奇物生录_章卅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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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卅七 (第2/2页)

路的方法,或者说他们就是布下听风阵的人。”

    季语澜抬眸看向昭云,后者浅笑一声又收回自己的话,“但后者不大可能实现,今日一行未见村中百姓有修术之人,而且既然布阵也没必要再画图记录了。”

    “这么说也是。”季语澜垂眸沉吟道:“而且那野猫尸体我们并未细察,总觉得疏漏颇多...”

    昭云却不以为然,不咸不淡的说起风凉话,“改日再探就是。”

    季语澜心说这是说探就探的事情吗?这是拿脑袋去打赌的事情,辛亏今天昭云及时出手,不然现在俞子清和严小齐已经成为那野猫爪下亡魂了。

    “不能莽撞,这山中古怪一两桩都够我们受的了,若你不在,恐怕我们三个都要给什么野兽打了牙祭。”

    昭云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蓝眼猫只是障眼法,于是打趣道:“那你不如躲我袖里。”

    “我倒是想...欸?你讽刺我胆小是吧?!”

    昭云不置可否,敛起笑意正色道:“今夜一过,成不成自然知晓了,若布阵之人就在百姓之中,明日一定会上山改阵,或者想办法拿下我们。”

    季语澜闻言惊诧道:“那我们岂能坐以待毙,不行,不如今夜就离开,等王爷援兵到了再说。”

    昭云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既然骗他们说了万里乡由康王代管,那我们若是出事,他们也跑不掉的,大抵是不会明着动手的。”

    昭云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是几人回到乡里,再来也仍是举步维艰,根本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

    “嗯,那明日我们先不动,看看村民是什么反应。”

    昭云颔首接上他的话:“我们可以佯装动身离开,趁夜再回。”

    “可回来总得烧水做饭的,烟囱肯定会露馅。”说着季语澜面露惨色,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像俞子清那样,夜听墙头?...”

    昭云微微挑眉,无奈道:“眼下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可他实际心里想的却是若没有这三人当累赘,自己早就杀到山上去了,左右自己是不怕冷的,他们多穿些也无碍罢?

    季语澜眉头紧蹙,半晌才听他硬着头皮道:“就这么办,明日便同他们说我们事毕要离开,等夜里再回来。”

    “嗯。”

    季语澜用力捏了捏手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屋里刚沉寂下来,就听见院外的路上传来一声打更的声音。

    “寒天回暖,防鼠防虫!”

    这村子两户人家最近也隔着半里,打更的得走多久才能喊完全村?这明摆着是派来探信儿的。

    季语澜起身走向桌边,抬手将油灯捻灭,转头朝昭云小声道:“咱们说话应该听不见罢?”

    黑夜中昭云摇了摇头,借着炉火光亮也扶椅站起来,朝筐床走去。

    “睡觉?”季语澜低声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将手炉放在一边,摸黑又拾掇了一遍两人的行李,“收拾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塞在角落里,反正他们也看不见。”

    又过了半炷香,季语澜终于蹑手蹑脚摸进了被褥里,遂长长呼出一口气,压着嗓子道:“委屈你了,昭云,你冷不冷,我把夹袄拿过来给你盖着?”

    “不冷。”黑暗中昭云闷声答道。

    昭云总拿他开玩笑,季语澜已经习惯了,不管他冷不冷,他该cao心还是一样cao心,借着炉火微光他又摸索着下了榻,将夹袄展开服帖地盖在昭云的身上,边角塞别的仔细程度不亚于绣花。

    “肯定不冷了,睡吧。”季语澜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被棉被和夹袄围成蝉茧的昭云。

    睡意袭来,季语澜很快已经鼾声微起,大抵是因为屋里太冷,呼吸都照比往日粗重几分,一旁的昭云在黑暗中稍微动了动,艰难地侧过身体看向枕边的人。

    季语澜睡得很沉,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是因为有些鼻塞。昭云敛气凝神,从棉褥中伸出一根手指,一丝亮泽自指尖飞出没入季语澜的额头,那人的气息渐渐均匀起来,不再以口唇呼吸。

    他的身子太孱弱了,昭云不得不帮他治疗这些小病小灾,应了季语澜自己的那句话,顺其天命,他恐是活不过而立。

    这些事情也断不能让红鹤知道的,若无命数劫难,这些小手段地府那边是看不到的,使了也就使了。

    昭云毫无睡意,他今日同季语澜所言并不全面,地窟阵法是依靠海棠精魄设下的,而且精魄已经干枯石化,想来该是刚坠入凡间就为人所控了,而那蜥人体内的精魄却仍有生气,破损是因为昭云出手过重,直接将精魄从它体内生生剥了出来,这秘密昭云也是没同红鹤坦白的。

    若是出自一人之手,时间跨度竟会如此之大?精魄下了凡的寿命谁都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如此匆忙就下凡来寻。

    难道真的是自下凡后精魄就各自四散,被不同的人拾去了?昭云微微叹息一声,收回思绪,空神间他忽然又想起俞子清的那句话,百姓住的间距远是和蠕虫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昭云不得不承认,凡人虽寿短,但工于心计、玩权弄术倒还真是有一套。

    想及此,昭云微微叹息,目光不经意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心思飞流急转,一瞬间他静如清潭的面上竟有些波澜。

    试一试?

    昭云这么想着,手已经伸过去了,他先是拿手背触了触季语澜的脸侧,而后又点了点他的耳朵。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脑袋里也并没有凭空多出记忆来,按红鹤所言的机缘论来说,季语澜定与自己命格相联的,难道不是他?

    怎会如此,若不是自己入职录物局也不会遇见巨鸟一案寻回第一枚海棠精魄,昭云觉得他的鸟头有些刺痛,右手没留神地落了下来,黑暗中一声闷响,不怎么清脆的一巴掌打在季语澜的脸上,还是手背打的。

    昭云蓦地睁大眼睛,下一瞬将手抽了回来,事不关己的闭上眼睛装睡,旁地人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话,昭云屏息凝神去听,他嘴里似乎说的是怎么了,小毛,该用饭了吗,昭云快来吃饭了。

    昭云闭着眼,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提起来,这人怎么做梦还想着吃。他微微睁开眼去看,正好季语澜朝他这边翻身,一只手臂横过砸在他的脖子上,随后贴过来的是还在呓语的温唇。

    “睡觉也这么不老实?”黑暗中昭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自顾自地笑了。

    身边人没了动静,该是又睡熟了,昭云也没将人像从前那般甩开,而是就这么任凭他贴着自己的肩睡下了。

    这一夜,昭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或者说一个很荒诞的回忆。

    飞茅自他颈侧而过,噔的一声扎进身后的泥土中,长刀起落,一个身披锁甲的人倒在他身前,回身望去,黑烟汩汩漫天四散,战鼓擂动,耳边是无数嘶吼喊杀的声音。抬眸那刻,百步之外的城楼上正有一人持弓正瞄向自己,昭云下意识的侧身想躲,可自己的腿却半分也没挪出去。

    昭云看着那个人手中慢慢动作,而自己却连走的意思都没有,他此刻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在梦中。城楼上的将军终于满弓,褐羽飞矢乘风而来,一箭正中他的喉咙,鲜血顿时四溅开来。

    梦中的昭云低头去看自己拿刀的那只手,早已经被自己喉管喷出的血染得鲜红,他眼中似有憾意,最后一言还未出口,人已经仰倒在地。

    梦外的人几乎在他倒地那一刻同时醒来,再看清眼前时,仍旧是筐床的枯顶罢了。

    这是他第二次做梦,醒时仍觉得头痛欲裂,他不由自主抬手捏向眉心,却觉得手臂沉的提不起来,侧目看过去,才发现是季语澜正抱着那只胳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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