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第1/1页)

    这一次，是她主动选择了离开。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彻底的重塑。她要亲手解开那条将他们三人SiSi捆绑在一起的、痛苦的命运之链，哪怕过程会鲜血淋漓。

    黎深收到那条分手的简讯时，正在实验室记录数据。通讯器屏幕的光映在他骤然失sE的脸上。他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沉默地关闭了屏幕，然后径直走向导师办公室请假。他不能再任由她用这种自我牺牲的方式来解决困局。

    一天后，当她抱着课本走出宿舍楼，还在思考黎深为什么不回复自己的信息，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立在梧桐树下、身姿依旧挺拔却难掩疲惫的熟悉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黎深……他怎么来了？

    “黎深？你……”她的话堵在喉咙里。

    黎深走上前，目光平静却坚定。他先是对她身边一脸诧异的室友礼貌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是她男朋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来找她谈谈。”他拿出了手机，上面是rEn礼时他们二人的合照，用以佐证。

    证据“确凿”，林薇和赵倩面面相觑，又担忧地看向她。开学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朋友”呢？这就换了？还是……闹矛盾了？

    她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脸颊发烫，骑虎难下。她深x1一口气，对室友们勉强笑了笑：“嗯，我们……是认识。有点事情要谈，课本麻烦你们帮我带回去一下。”

    林薇不放心地拉住她，低声说：“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她点了点头，看着室友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才转向黎深，声音g涩：“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在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角落坐定。黎深没有绕圈子，他看着她的眼睛，直接切入核心：“我无权将你的身T视为我的所有物。那晚的事，论责任，你同样是受害者。你不该为此苛责自己，更不该用分手这样的方式快刀斩乱麻……试图拯救谁。”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打算：“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也给夏以昼下了类似的判决？”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夏以昼的状态，上次的训练固然是意外，但是以你对夏以昼的了解，那种程度的受伤，很难说没有他主动的成分——危险来临时人会下意识护住头部，这不仅应该是本能，也应该是训练后的条件反S…………”

    “我并非用他的安危来胁迫你，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应当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但我不希望你成为那个背负痛苦的人。”黎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痛楚，“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们三个，早已被命运捆绑得太深。你yX地斩断，只会让所有人都鲜血淋漓……”

    他的话被咖啡馆门口风铃的急促响声打断。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夏以昼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脸sE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角泛红，布满血丝的双眼SiSi地锁定在他们身上。他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又像是刚从某种崩溃的边缘挣扎出来。

    他一步步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

    “来了就过来坐吧。”黎深没有抬头，也就避开了她眼里的问询。

    夏以昼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简单的动作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终于他不再回避，不再掩饰，像是要将积压了一生的岩浆尽数喷发：“我Ai你。不是哥哥对meimei的Ai。从小时候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一直到在春梦里看清你面庞，哪怕充满了恐慌和罪恶，我仍旧不可救药地Ai着你。说来可笑，我自以为是的离开，以为这样就能克制就能不伤害你，谁知伤害你的反而是离开本身，而我的cH0U离本就不坚定，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的懊悔，无数次看着你因为我的忽冷忽热而痛苦。我试过放弃，可我即使放纵了自己，即使犯下大错，也仍旧无法停止Ai你。我绝望，更绝望于你会因我的痛苦而痛苦。”

    他一字一句，将他那隐秘、扭曲、痛苦却无b真实的Ai意，ch11u0lU0地摊开在她面前，血淋淋的，毫不留情。

    她听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桌面上。她不想哭，可身T却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

    夏以昼看着她奔流的泪水，拳头攥得Si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克制住想要为她擦泪的冲动。

    黎深也紧抿着唇，他多想此刻能拥她入怀，挡住这残酷的告白，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必须让她听完，必须让她面对这她一直不愿接受的事实。

    待夏以昼的倾诉暂告段落，黎深也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如同定音鼓：“我Ai你，是青梅竹马的守护，也是想要成为能治愈你疾病的医生的决心，我自以为的理智和克制，都无法阻止这份Ai，我无法放手、无法停止关心的习惯和……Ai。”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同你无法全然厌恶他一样，你同样……放不下我，对吗？”

    她泣不成声，无法回答。但他们都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两只手，一左一右，同时握住了她放在桌上、冰凉颤抖的手。

    夏以昼的手温热而带着细微的颤栗，黎深的手则稳定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黎深代表两人，做出了最后的陈述：“我们说这些，不是要b你现在就做出选择。”

    夏以昼接话，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平静：“我们只想让你知道，你无需对我们任何人的Ai感到负担。”

    黎深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你可以全然地、毫无负担地，继续享受我们两个人的关心和呵护。无论你想要得到的事恋人的Ai，还是家人的Ai。”

    “你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思考，来感受，来决定。”

    他没有将后续的话说出来，但是他知道黎深也明白那没说完的后续——长到我们三个人的生命，心甘情愿地因此交缠、拧紧，直到……生命的终结。

    最后，夏以昼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念：“如果某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让你真心倾慕、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黎深接过话，与夏以昼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是同样的复杂与最终的释然：“……我们会选择祝福。”

    短暂的停顿后，两人几乎是同时，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出了那份隐秘的、自私的、却也是他们最真实的期盼：

    “但我们希望……”

    “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窗外的yAn光透过玻璃，将三人交握的手笼罩在一片暖光之中。泪水依旧在她的脸上闪烁，但一种沉重的、却带着奇异生命力的平静，渐渐取代了之前的崩溃与绝望。

    此刻两只不同的手，分别拿了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因自己摔倒而焦急跑来的两个小男孩。

    有yAn光照进这个咖啡店小小的角落，黎深的耳钉，她的手镯和项链、以及夏以昼的项链，都反S着细小的光斑。

    纠缠的线团或许永远无法彻底理清，但他们终于找到了与这复杂共生共存的方式。未来漫长，而他们，将以此种姿态，继续同行。

    此时服务员端上了水果——一个被仔细削皮，切分成多块的，兔子形状的苹果。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走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