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第3/3页)

己耳边呼啸而过，不过转眼就闻到了海浪咸腥的气息。

    他赤脚踩在沙滩上，鞋袜早在刚才的胡闹中褪去，此刻也无法再回去，毕竟麻四的那声呼喊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他刚才看一串的灯火从街头亮起，怕是一会爱看热闹的人就会追来。

    “我们时间不多了，小渔，对于你父亲的事我无法阻止，我很抱歉，我来找你也确是有所图，你...你愿意跟我去大海深处，跟我永远地在一起吗？”

    澜弦说着，心底不可避免地涌上一股紧张。

    罗小渔转头看夜晚的大海与苍穹连成一色，密密仄仄的星光点缀在天际，月光在海面上洒下斑驳潋滟的明亮，宛如一条连绵的绸缎，让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澜弦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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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向澜弦，鲛人冰蓝色的发丝在夜幕中极为耀眼，如同他的容颜一般，他其实很难说明自己对于澜弦是什么样的感情，尤其是在听了父亲的故事后，对于鲛人一族他实在是感情复杂。

    “你说，需要我去救那个鲛人？”

    良久，澜弦才听到青年这么说。

    “也不是，只是延续他几天的生命，让他把族中的大小事物安排妥当，三年前他凋零地太突然，我们都没有准备。”

    “哦，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需要你把指尖血点到他的额头上。”

    “这样他就能活了吗？”

    “可以让他的性命多维持几日，不过——他可能不会选择继续活着。”

    “哦。”

    罗小渔低头摆弄自己的衣服，腿间的液体都干涸了，沾在自己的股间，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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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以后都要生活在海里了吗？能回岸上吗？”

    澜弦笑了，他拉着罗小渔的手说：“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都听你的。”

    罗小渔仰脸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那你抓紧我，我带你下海。”说着一把抱起罗小渔。

    罗小渔赶紧搂着他的脖子，在进入到海里的时候不自觉地紧闭双眼屏住了呼吸，直到澜弦吻他的唇，在他耳边说：“睁开眼睛。”

    罗小渔才试探着把眼睛睁开，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可以自由地呼吸。

    腿间的异样感也全都消散了。

    澜弦荡着修长的鱼尾，在海水里身形极长。

    海底也不像罗小渔以为的那样一片漆黑，反而有些不知道从哪来的光亮，罗小渔被澜弦牵着游向深海的地方。

    他在海底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鱼，也有些在自家的饭桌上见到过，等到他见到和澜弦一样的鲛人的时候，惊异地睁大双眼，看着一个、两个、许多的鲛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好奇地打量罗小渔，罗小渔也好奇地打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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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弦对他们笑了笑，拉着罗小渔往一座宫殿里游去。

    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被带到了一处大厅，像人间的宫殿一样铺着瓷白的砖，头顶镶着的夜明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看到大厅中央摆着一座巨型的水晶棺钵，里面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两个人，具体来说是一个人类和一个鲛人。

    罗小渔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他知道那个人类就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

    他拉了拉澜弦的手，对他小声地说：“我想要带走我父亲的遗体，让他入土为安。”

    澜弦却冲他摇了摇头，说：“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没能把他和南音分开。”

    罗小渔听了有些沮丧，他到近前去看父亲的脸，果然如同母亲回忆过的那般俊朗。他一时心上涌起难以言喻的伤感，透过水晶棺去摸父亲的脸，却无法忽视他身边极有存在感的另一个鲛人。

    他看向这个叫南音的鲛人，和澜弦冰蓝色的发丝、玄银的鱼尾不同，他一头金发耀眼地像太阳的光芒，鱼尾是金黄到红艳的渐变，鲛人一族独有的绝美的脸庞。

    看着就是极为张扬的。

    如今藏在水晶棺里，整个人都暗淡了不少，但是尽管在沉睡一样，手臂依旧死死地环绕着怀中的人类，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那不容别人指染的气势简直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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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小渔一时之间也难以言说心中是什么感情，他看了看澜弦，后者上前拦着他的肩，把他带离几步，然后挥了挥手让等在一旁的两个鲛人把棺打开。

    罗小渔听澜弦刚才告诉他的那样，把手指划破，鲜血按在了南音的额头上，霎时金光一闪，整个人好像又重新鲜活起来一样，鸦翼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一双美目极为狠厉，像利剑一样扫射过来，罗小渔忍不住后退几步，幸而澜弦把他拦在怀中。

    “澜弦，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南音怒目而视，极为不愿地看到罗小渔一样。

    澜弦挑了挑眉，亲了口怀中的罗小渔：“不把他带来，我们这一族都不知道怎么办，你要死别带上我们啊。”

    南音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见他安然躺在自己怀里才稍稍收敛了怒意。

    “好，澜弦，你过来，我把事情都交代给你。然后滚出去，不许再来！”

    “你凭什么！”

    罗小渔喊了一声：“我要带走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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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音霎时怒气上涨：“你休想！”

    澜弦拍了拍罗小渔，对南音说：“你赶紧安排，他一滴血撑不了你太久。”

    南音不管这些，他一字一句地对罗小渔道：“我从不后悔对他做的事，我爱他，他是我的，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罗小渔气急：“你！”

    南音又对着澜弦说了一串鲛人语，身后不知何时聚起了一群鲛人，他们听着跪了下去，唱着优美却又悲伤的旋律。

    罗小渔看到澜弦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的尸身以及不依不饶的南音，生气又难过地叹了口气。

    南音交代完了事，一颗玄色的明珠从他身体中飞出，落入到澜弦的手心，转眼间就被他吸收。

    同时澜弦的额间饰消失，一顶王冠落在他的发间。

    身前的鲛人们双手抬起，嘴里换了肃穆的乐曲，罗小渔知道那是在庆贺澜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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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南音开始迅速地虚弱下来，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落在地上散落一地金色的珍珠，罗小渔知道，这是人间奉为至宝的金珠，却没想到这是鲛人的心头血幻化而成。

    他依旧死死地环抱着男人，好像生怕罗小渔跟他抢一样，实际上罗小渔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本该像原本计划好那样，抢走父亲的尸身，至于会不会影响到澜弦，他都不愿意去想。

    但是此刻他还是犹豫了，耳朵里环绕着的是澜弦问他愿不愿意跟他永远在一起。

    他扭头，正好对上澜弦温柔注视他的眼眸，一如既往地美丽，此刻充满了期待。

    罗小渔叹了口气，心里对着先去的亲人们说了无数句对不起，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澜弦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同时身后南音和他父亲的身体在逐渐变浅，他站在水晶棺前，对父亲做了无声的道别。

    直到幻化成空，再也没有二人的身影，罗小渔才难掩心中的怅然。

    只觉得这场惊世骇俗的悲剧终于以一个惨淡的结局收尾了。

    他还是要往前看的，尽管无法预知未来的事，至少现在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