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做不了您的爱人，做您的狗也是荣幸（圣水兑橙汁/当马骑） (第2/2页)

包装纸，一脸幸福的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吃到后面就直接暴力撕开塞进嘴里，不变的是始终都开心得不得了。小裴溯就撑着脸颊看着他一块一块吃完，嘴边满是深褐色的残余。

    教养良好的小少爷抽出胸口袋的丝巾让他擦嘴，跟他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我想去学马术，可奶奶说我太小了，怕我不小心摔下来，不准我去。我好烦，我要是跟你一样大就好了。”

    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保护过度，生怕磕着碰着这长房单传的宝贝孙子。

    生活压抑，小少爷叹气。

    那孩子眼珠子转了转，然而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懂什么马术不马术的，在他们的认知里骑马大概和商场里的摇摇车差不多吧？区别在于真马是会动的？

    眼下这孩子对着空空如也的顶层果盘，满脑子都是意犹未尽，兴奋地问道：“我给你当马骑，你能再送我一盘巧克力吗？”

    小时候爷爷和爸爸都经常把他高高举起，让他骑在脖子上，等稍微大一点了，也就没有这么干过了，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自己确实觉得那样非常好玩，所以面对那孩子的提议没有丝毫犹豫。

    “没问题。”

    巧克力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那孩子说时迟那是快，立马双膝着地，双手撑地，扎扎实实地趴在了草地上。

    “快上来吧少爷。”

    小少爷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扭了扭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部位坐好，两边的脚跟着晃了晃。那孩子是个小胖墩，后背又软又结实，小少爷很满意胯下的坐骑，扬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驾！”

    “驾！”

    “驾！”

    就这么骑着胯下的人形坐骑逛着花园，等对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才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站起，略有不满的小少爷按着对方的脑袋跨了过去。

    看着那孩子憋红了的脸还在不停地淌汗，小少爷又开始于心不忍，所以让用人多拿了一盒巧克力送给他，那孩子抱着两盒巧克力笑开了花，他的mama也一副万分荣幸的模样。

    祖母见状，以为孙子难得看入眼了什么人，便拉着那孩子的手，笑眯眯地说：“以后有空就过来陪弟弟玩好不好？”

    虽然这是一个问句，但老夫人久居上位的威压显然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权利，况且他们也根本不想拒绝这源源不断的好处，倒是沉默许久的小裴溯直接开口拒绝了。

    “不要。”

    用人母子俩立刻愣住，以为有什么得罪了的地方，祖母却不理那么多，立马哄着捧着：“好，不要就不要。”

    赶走了所有人，小少爷拉着管家的西装下摆，抬头问道：“李伯伯，我是不是坏人啊？”

    “不是。”李伯直接给出答案，然后蹲在少爷面前，满目慈爱地询问缘由，“少爷为什么这么问？”

    小裴溯老实交代今天在花园的所作所为，跟每个犯错之后不好意思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爸爸教过我，即使心里再瞧不起别人，也不可以表现出来，不然就不是聪明的孩子。mama说，不可以欺负别人，在成为优秀的继承人之前，要先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双手捂住脸，羞于承认，“可是我很喜欢骑在别人背上，喜欢把他的脑袋压在鸡鸡下面……”

    甚至还想踩着别人的脑袋，在别人身上撒尿——他没有全盘脱出瞬间的恶念，对于那时候的小裴溯而言，这太挑战他本心的道德底线。

    “我原来可以这么坏”，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些许害怕。

    李伯无奈地笑笑，总有一天，掌握着金字塔顶端的财富与权力的裴家大少爷，会知道对自己善良与否的在意有多么可笑。

    “少爷感到开心就好了，不必理会那么多，值得您顾虑的人很少。”李伯轻轻抚摸小小孩童的发顶，语调理所当然，“少爷喜欢的话，专门找个‘玩伴’陪您玩，您看可以吗？”

    某一个瞬间，裴溯是动心了的，又在下一个瞬间迅速摇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迟迟不愿触及的领域到底是什么，仿佛有一个深渊在诱惑他，诱惑他变成欲望与快感的奴隶，同时又是残害他人的杀人犯。

    为了一盒巧克力可以钻裤裆，可以给他当马骑，如果那是一叠金条，他毫不怀疑有的是人会向他下跪，趴在地上磕头，求着喝他的尿液。

    毕竟金钱本身，就足以招徕出卖尊严的奴隶。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明示或者暗示愿意在他脚下当一条狗的人，甚至应该说，这种人多到他都数不过来。就像世界上所有人一样，这群人可以分成两类：穷人和富人。对于穷人，裴溯高高在上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生而下贱也就算了，自甘下贱那也不怪社会不把他当成人来对待。对于富人，裴溯认为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是高了还想高，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当然，在这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眼前正跪在地上虔诚仰望着他的陈新言。

    这个人既不是他仗势欺人强迫而来的，也没有想从他身上获利的企图，比当年那个用人家的小孩还要纯粹，连一颗巧克力都不要。毫不掩饰，多么明显，这条狗渴慕的只有主人。

    不谋而合，陈新言一早认定自己天生就该是裴溯的狗，裴溯也在此刻想起陈新言天生就该是自己的狗。

    时时自省应当克制隐忍，又极度爱惜名声的裴氏继承人，面对这一条亲自走到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只求跪在自己脚下的狗，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流露欲望，实践施虐欲。

    这条狗会承受一切，也爱慕一切。

    猛然撞见主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对视的瞬间陈新言当即低下头，回答主人不算疑问的疑问：“您有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样貌，优雅的举止，卓越的言谈，也不爱仗势欺人乱发脾气……您这样稀缺的、完美的人，做不了您的爱人，做您的狗也是荣幸。”

    “不一样。”裴溯说，“他们是为了利益，你呢，你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