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酿酒_四十八、异国我怎么又在路边捡到你了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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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异国我怎么又在路边捡到你了啊 (第1/2页)

    温郁在世界各地转了几次机,有几次还在同样的两个城市间往返,中间还换过各种交通工具,光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有近三天。

    现在,他坐在此次逃亡的最后一趟飞机上,即将飞往他心中最向往的城市——圣彼得堡。那是一个白夜之城,是离北极最近的大城市,夏日,太阳有时一整天都不会完全落下,冬天,一天里则只有五六个小时的光照。

    他曾经在电视里看过这个城市的风景。涅瓦河养育着这片广袤平坦的土地,纵横在城市内部,使之成为了北方的威尼斯。被河水所保护着的,是无数堪称艺术品的异国建筑,古典主义与巴洛克,庄重沉稳与雍容华贵,在这里完美地相融。走在这里,就像置身于十九世界的欧洲贵族社会。

    这座城市崇尚宗教,拥有数座世界知名的大教堂。他们用黄金为教堂镀顶,用壁画和大理石雕塑装饰教堂的墙壁和穹顶,几乎要将人类的所有璀璨结晶都献给神明。城市的氛围因人们的虔诚,而变得肃穆、神圣。

    温郁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可惜工作实在太忙,也没有去出任务的机会,这座艺术之城就只是他的一个小小愿望。他为了能有一日去那里执行任务,甚至抽时间自学了他们的语言。

    如今终于要来了,飞机落地之后,他便能看到慕名已久的冬宫、叶卡捷琳娜宫和滴血大教堂,感受保留至二十一世纪的古典艺术。这些代表着自由,代表着和混乱过去的道别,代表他的新生。随着飞机高度的降低,他越来越亢奋,血液奔流,耳鸣不止,心脏也越跳越快,苍白的脸颊甚至浮上了病态的薄红。他有点坐不住了,手指不停地抠弄安全带,就好像飞机一落地,他就要第一个冲出去一样。

    他太久没有开心过了,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这种亢奋的不正常。

    落地后,他挣开空姐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冲到外面,他想看到广阔的蓝天,大理石的建筑,砖红的屋顶。

    然而刚一出去,世界漆黑一片,他一瞬间想的竟然是,已经到了极夜的时候了吗,接着才猛地意识到,他太亢奋了,都忘了一件事

    ——他是个瞎子。

    涅瓦河吹来的凉风带走了身体的燥热,心脏更是瞬间降至冰点。

    对啊,他是个瞎子,风景再美,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永远没法和他的过去割裂,眼前的黑暗每一秒都在提醒他。

    心情大起大落。办好手续,牵着大朴,拿起导盲杖,在异国机场服务人员的引导下,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离开机场。

    接下来就没有人管他了,他站在圣彼得堡的街头,听着往来汽车和人群的声音,茫然无措。

    就连大朴都感到不安,在温郁身边喷着粗气,来回踱步。

    以前在韶京,因为太熟悉那座城市了,偶尔两次的单独出行,也没有太过不便。后来几乎一直被照顾或者被关着,普通盲人所遇到的那些障碍,他没有太多的体会。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必须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里,挣扎着活。

    最初的几天太艰难了。他认路的方式就是听手机导航,然后沿着盲道慢慢摸索。偶有盲道被占、或者通向一个台阶的情况,难免就要摔个跟头。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不知面向何方,又得重新定位导航。他像只身走在虚无当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每一步都危机重重。

    圣彼得堡纬度很高,冬天来得早,呵气成雾,他一手拿着盲杖,一手牵着大朴,隔不久还要拿出手机,一双瘦弱白皙的手,很快就被冻得僵硬通红。常常会遇到一些热情的好心人,他们说着异国语言,对温郁表达出善意,帮助他走完一段路程。温郁感谢他们,心里却很难不酸涩,被当成极弱者被给予怜悯和同情,让他的自尊心爬满了裂纹。但他也不能表达出来——人家愿意帮助你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还要求什么呢。

    偶尔,也会遇到冷漠和嘲讽。民风再淳朴的国家,也会有冷漠的人,这很正常。比如坐地铁的时候,引得周围人惊呼,有人问能不能让他摸摸大朴,温郁就微笑着让他摸。也有人毫不掩饰地表示嫌恶,温郁低着头,将受伤的眼神藏在墨镜后面,带着大朴再往角落里缩一缩。

    他在圣彼得堡的一家酒店暂住,之后买房买墓地办手续等很多事情,还得慢慢做。他现在就是一只蜗牛,做什么事都得慢慢来。

    临走前艾柏山给了他一张卡,里面的钱够他后半生使用。他已经在别的国家给自己办了张新的,把钱全转到新卡中,这样他的消费记录就不会被艾柏山发现。

    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下雪了。温郁要去看房,给自己穿上了羊绒大衣,戴上酒红色围巾,又给大朴套了一身新衣服,带着他出门。因为他要买墓地边的房子,这样的房子几乎都远离市区,他一路换乘地铁和公交,花了几个小时才来到那里。

    看房子的过程也很不顺利,毕竟他不能“看”,只能摸。卖方嫌弃他太“磨蹭”了,焦急地一边踱步一边小声嘟囔,终于还是没忍住,说:“瞎子就随便买吧,又看不见,住哪不是住。”

    温郁:“就凭您这句话,房子再好我也不会买了,您请回吧,感谢您为我花费的时间。”

    那人被噎住,恼羞成怒:“妈的,瞎子住墓地,不光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

    说完大步走了,留着温郁静静地站在积雪的路边。大朴感受到了对方的恶意,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狂吠。

    温郁蹲下来,摘掉口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摸了摸大朴的狗脑袋:“没事,好宝宝,我们不生气。”

    这里很偏僻,他花了很长时间走回了公交站,在黑夜中等着最后一班车。

    终于等到了末班车,司机却不让大朴上车:“狗不可以上来。”

    温郁:“这是导盲犬,我记得你们国家为导盲犬开通了很多特殊权利。”

    司机:“狗就是狗,不许上就不许上。我管什么规定,这是我的车,我说不行就不行。”

    温郁:“凭什么,你……”

    大概来自乘客,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温郁的抗争:“我可不要和狗在一辆车上,这狗这么大,咬人怎么办?”

    有人小声应和:“是啊,而且身上不会有跳蚤什么的吧。”

    恶意像虫潮一样向温郁蔓延,他半低着头,拳头攥得死死的,一脚踏上车,另一只脚还留在地上,像是被夹在世界的边缘,哪里都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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