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奥玖】祭司死后（二） (第2/2页)

挂不住，奥利文却又说，可是我其实还没吃饱呢。他阴着脸，小祭司什么意思？却见奥利文张开红润的嘴唇，吐出里面柔嫩红艳的舌头，他用手指在自己舌尖刮了一下又移开，手指和舌尖拉出一串银丝，脸上弥漫着诱人的绯红，他说，玖夜，我好饿。

    然后玖夜走向奥利文，接下来——

    玖夜醒了，他才发现刚刚的原来都是梦境，梦里的事情全都是他的回忆，他太擅长cao控幻境，日思夜想的情况下居然在睡梦中本能的为自己回忆。他不愿承认的，不肯细想的，却逃不过他的本能。

    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在做梦，都是和奥利文起了矛盾的记忆，其实到后面他们经常会这样，玖夜不知道为什么奥利文会忽然难过，玖夜有时候会别扭的安慰，奥利文都能发现他的歉意然后原谅他，有时候他会无视，小祭司一个人落寞一段时间后依然会原谅他。

    其实玖夜有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奥利文真的失望了，想离开他了，但这个时候玖夜就会变的温柔，奥利文又心软了。

    玖夜有恃无恐。

    但奥利文现在还是离开了他，并且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天花板，心里想，我在做什么？人类愚蠢天真，时常编织幻想欺骗自己，而他在做什么。。？

    狐妖是需要的睡眠少，但并不是真的不用睡，天天这样玖夜也有点撑不住，他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忍不住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取经。

    “要怎么调理人类死了？”昆西皱眉头，不明白玖夜遮遮掩掩的奇怪形容，“是指奥利文的去世吗？”

    玖夜应了一声。

    昆西沉吟一会，“我妻子去世的时候——玖夜，你的脸忽然好白。”

    玖夜听到昆西那自然而然说出的两个字，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奥利文失望哀伤的眼神，忽然听不下去，“算了，你不用说了。”他转身离去，昆西在后面喊，“玖夜，你的魔力波动很紊乱，”玖夜回头看他，“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很多，”他想了想又说，“你和我说过奥利文去世前是笑着的，他应该没有遗憾。”

    不，他有。

    奥利文去世的时候先是和玖夜说，对不起父亲母亲，弟弟meimei也还小，他叨了一会家里事，然后忽然说，玖夜，你离我好远。

    狐妖看着他，他又忽然笑了，说，你的脸离我好远，我想亲亲你，然后然后他们进行了一个轻柔的吻，就像是之前在浴室里玖夜安抚奥利文时那样，他们嘴唇摩擦，舌尖轻露，吻的很浅，却已经津液交融。

    他们吻完后，祭司又絮絮叨叨了一会。

    玖夜...他忽然软软地喊到，你...

    他好像想问什么。

    他看着狐妖面无表情实际上迷茫脆弱的双眼，又笑了。

    玖夜，我爱你。

    他最后只是这么说。

    他当时想问什么？奥利文死之前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是什么？

    玖夜想起来了，他知道那个唇型要发出的音节，也懂祭司那个时候的神情。

    玖夜，你爱我吗？

    祭司想这么问，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让他住嘴的不是玖夜眼中的脆弱，而是迷茫——他什么都不懂，他不懂自己即将失去什么，他不懂自己爱奥利文。

    他要去世了，在这一刻明白这些，对玖夜来说，或许不是好事。

    自己快要死了，可他的生命还长。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哀伤，所以他笑着说，玖夜，我爱你。

    奥利文确实是笑着死去的，可他的笑温柔又酸涩，眼底深处是遗憾与悲伤。

    他的爱人生命那么漫长，他会经历无数人与事，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但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

    他知道玖夜爱他，这就够了。或许吧，有的时候是真的很失望，可玖夜会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在与人亲密相处方面的经验薄如蝉翼，强大的力量下实际上是因此而傲慢生涩的灵魂，他狡诈傲慢，但实际上都是浮在水面上的荷叶，只有下面直愣愣根本不懂得弯曲的根茎才是他的灵魂。

    他那么傲慢，也只有奥利文愿意忍受，反而去理解包容他。

    可奥利文已经去世了。

    玖夜就像是被母亲宠溺坏了的孩子，在母亲怀里肆意妄为，直到母亲离去，没有人为他淋雨，他才忽然明白什么。

    奥利文打开了这位生命悠长的狐妖生涩的情感，可却无法教他怎么关闭。

    他忽然有点喘不过气，这片熟悉的环境让他感到窒息，奥利文让人融化的温柔在他死后却让玖夜难以呼吸。

    他去旅游了，既然觉得那里让自己不舒服，那就离开。

    可是奥利文的头发和眼睛是绿色的，他温柔清新，像是绿草，成熟稳重，像是大树，他的眼神温柔亲和，像是春风，玖夜不管去哪都还是能想起奥利文。

    他去其他地方的教堂听了会祷告，其实他只是习惯性的来了。

    祷告结束后他打算离去，正好听到当地祭司和信徒的讨论，他们在讨论奥利文。

    奥利文是非常有名优秀的祭司，他的离去让人们哀伤，所以偶有教堂会讨论这令人遗憾的去世。

    玖夜却皱起眉毛，他们讨论的是谁啊？

    什么强大健壮？虽然确实是那样，但奥利文的肌rou又软又弹，皮肤轻轻一捏就会有红痕。他们形容的奥利文像是什么肌rou巨汉！

    什么温柔稳重啊？好吧，确实很温柔，但哪个稳重的人会被cao几下就又哭又叫啊，才cao几下就软了。

    什么独立坚强啊？天天粘在玖夜旁边，恨不得把他攥进怀里，说几句又开始装可怜，难过就要瘪嘴，就要湿眼眶，这不明摆是想让玖夜去哄。

    玖夜不喜欢听到他们讨论奥利文，像是自己藏着的宝贝被人窥视，而且他们讨论的浅显至极，真正的奥利文只有自己知道。

    可他忽然反应过来，如果完全没有人讨论奥利文，他就完全被世间遗忘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或许无数年后只有玖夜还记得他。

    他忽然失去了继续旅游的力气，他本来其实已经看腻了人间的风景，这次其实只是逃避，他又回去了原本的小屋——他和奥利文居住的小屋。

    又做梦了，玖夜逐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梦境和现实没有区别，却多了奥利文。

    有时候是他和奥利文在湖边，在丛林，在教堂，在房间，在他们去过的每一处角落，他终于又能拥抱奥利文，温热的、软嫩的，终于又闻到了他的清香。

    今天的梦境是月下，他和奥利文一起赏月，祭司抬着头看着月亮，忽然说，玖夜，你不要再来了。

    狐妖回头，祭司继续说，我只是一个幻影，不要再来看我了，回去过自己的生活吧，你会慢慢忘掉我的。

    自己的生活？

    那些漫长的，孤高的一个人的岁月？

    他生了气，冷冷的说，这是我的梦境，小祭司。

    奥利文却只是无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