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2页)

    这夜的天气很好。

    太yAn才刚下山，西边的天空尚留着一抹残红，东半边的夜幕却已缀满了点点星光。

    胡彦在客房外，倚着门板席地而坐，一面嗅着凉风里初春的馨香，一面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宁王府吗？

    拿起素馨的长剑，手指轻抚过那没有任何雕饰的剑鞘，胡彦彷佛又见到了她那带着挑战意味的微笑。

    「你这丫头，这次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呀！」他苦笑了起来。

    只是，他能不去吗？

    不能。虽然素馨向赵先生保证，宁王府不会再以附近乡里的百姓来要胁湖州八盗，但这事可还没结束。姑且不说他胡家马庄的损失还没讨回，光是「宁王府b使湖州八盗窃取各地财货」这件事，就让胡彦不得不去问个明白。

    要知这宁王不但是当今皇帝的堂弟，还是皇帝最信赖的心腹之一，多才善谋，文韬武略无一不JiNg。若要说当今社稷栋梁之才，除了宁王，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而这个在民间素有「贤王奇士」之名的宁王，居然会以百姓为筹码，迫使湖州八盗为非作歹？

    这对胡彦来说根本无法想像！

    所以，这件事情究竟真是出自宁王的授意，还是他人假藉宁王之名所为？如果真是宁王的意思，他究竟为何要胁迫湖州八盗行窃，又为何要窃取这各省各地的财货？

    事到如今，胡彦非弄清楚这一连串问题的答案不可。

    而且，还有件事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素馨到底与宁王有什麽关系？为什麽素馨这麽有把握，带着这把剑，宁王就一定会见他，而且只要宁王读了这封未署名的信，不论他说什麽，宁王都会答应？

    就因为一个少nV的几句话，只凭一把剑跟一纸不知内容的书信就直闯宁王府，这需要的绝对不只是胆识而已。

    可能还要点莽撞，或是疯狂吧？胡彦自嘲地想着。至少他可以确定，素馨绝对不是宁王的nV儿──因为她在信里说道，等到此间事了，要胡彦别忘了把剑带去牛首山还她。

    幸好如此，如果素馨真是个郡主什麽的，光是这一路上的「冒犯」加起来，胡彦就算生了十颗脑袋也不够她砍的。

    可是话说回来，这「牛首山」胡彦从没去过，说大是不知道有多大，说小肯定是不会小的，到时候又要他怎麽找人呢？

    素馨这丫头，当真叫人莫名其妙。

    「嘿，」他喟然长叹道：「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回怎麽看，也只能看着办了！」

    =====================================================

    而此时此刻，素馨正坐在自家门前的石椅上，望着半天的星空发呆，连父亲走到了背後都没察觉。

    「怎麽了，乖nV儿？从昨天回来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夜里霜寒露重，如果想待在外头，还是多加件衣服吧。」他轻声询问，生怕吓着了nV儿。

    「嗯……」素馨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完全没有动作，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才站起身来，转头对着父亲说道：「爹，我知道那没有卜出的地卦是什麽了。」

    「所以你才放心地把青痕交给他，一个人跑回家来了，不是吗？」他抚须微笑道。

    「因为地卦是兑卦；乾上兑下，便成了履卦。彖传上说：柔履刚也。说而应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又说：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素馨背书一般，心不在焉地说着，「所以我想，胡彦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又为什麽不开心呢？」

    「因为……因为……」素馨低下头去，声音中透着一GU难言的落寞。

    「是因为最後一卦？」

    「嗯。」素馨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後反问道：「爹，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您才让nV儿回去找他，才给了nV儿那封信，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那最後一卦……」

    「地卦为兑，天卦由乾变离；地卦在上，天卦在下，覆卦卜之，得姤之鼎。」他徐徐答道：「原本的兑卦一经覆卦之後，就成了巽卦；若说乾卦是他，巽为长nV，自然就是你了。姤者，遇也。乾下行，九二遇姤，包有鱼，无咎；九五含章，中正也，有陨自天，志不舍命也。

    「而鼎卦元吉，九五利贞。所以我才让你回去找他，以应此卦，助他一臂之力。」

    素馨听着父亲解卦，脑中同日浮现过去几日的种种。虽说卦辞爻辞只是象徵，但是胡彦那日一时兴起买的鱼，还有自己在寨门前一人对上五位头领的画面，与姤卦之象无不相符，若说是偶然，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只是……

    「你还有什麽好担心的呢？莫非是nV壮，勿用取nV？」

    素馨闻言大羞，急辩道：「才不是呢！」

    「咦？难道你不喜欢他？」

    「爹！你笑话人家！」素馨俏脸通红，「人家不说了！」

    「哈哈哈，」难得见到nV儿扭捏的模样，他不禁大笑出声，「好、好，不说不说，爹不说了。那你跟爹说说，到底是为了什麽不开心呢？」

    「nV儿也不知道。」素馨眼神一黯，幽然叹道：「大概……大概是有点不甘心吧……」

    「不甘心？」

    「nV儿第一次在西湖畔遇见他，就卜到了这卦，感觉就像……」素馨顿了一下，嘟起嘴，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在说人家非得喜欢上他不可，nV儿不想要这样。」

    这傻丫头！还是这麽好强，跟她娘一模一样。

    他在心底轻笑了一声，Ai怜地m0了m0nV儿的头，然後将目光投向了满天的星空。

    虽说心里的结只有自己能解，但身为父亲，他可得好好替这傻nV儿想个法子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