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1页)

    「结果我们这一打，居然打了两个多时辰……」胡彦说道，思绪随着望向窗外的目光越飘越远。

    即使时隔多年，那日YAn红的夕yAn，倒映着点点金光的湖水，还有素馨迎风轻舞的曼妙身姿，依然清晰地刻画在他的脑海中。胡彦甚至还记得她脸上的泪痕，却总想不起来，那天自己身上究竟添了多少伤痕？

    一定不少。因为他还记得，到了最後，他几乎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有办法继续挥动那根木棍，不过……

    「然後呢？然後呢？」一个稚nEnG清脆的声音唤回了胡彦的思绪。坐在他面前的小nV孩，一双灵动的大眼眨也不眨，迫不及待地追问着，而她旁边的男孩虽然看起来镇静得多，但一双小手也是紧紧交握，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别急、别急，」胡彦笑着安抚道：「我这不就要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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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多时辰下来，胡彦始终无法突破她那用柳枝布起的防线。虽然早知素馨身负上乘武学，但是又有谁想得到，她居然单凭一条柳枝，就能把自己打得一败涂地，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你来我往，最远不过数丈，但对胡彦来说，却如同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但胡彦并没有放弃。

    因为，泪眼汪汪的素馨，依旧平举柳枝，等着他的下一轮挑战。

    随着日头西斜，素馨的杏h衣衫好似溶入了这片金sE余晖，渐渐变得模糊了。不知为何，胡彦开始回想起这一趟莫名其妙的旅程，从陇西、杭州西湖、龙井山、江西南昌到金陵牛首山，也从素馨、朱总管、伍氏母子、湖州八盗、宁王、擎木禅师到方先生。

    然後回到了素馨，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素馨。

    突然之间，胡彦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莫名其妙，都有一个答案──

    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既是那山，也是那水，更是在那千山万水之後，如梦的涅盘之境。

    「纵有天河阻，化作飞星渡」吗？他单脚跪在地上，用木棍撑着伤痕累累的身T，苦笑一声。

    「认输了？」几步之外的石桌旁，方先生缓缓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问道。

    胡彦「嘿」地一声，双臂一振，站起身来。

    「还早呢！」他朗声道，再次扬起手中木棍。

    「哦？」方先生奇道：「除了方才的四百九十六招，你居然还有没使出的招式？镇风刀法的繁复瑰丽，实在教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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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是哪一招？」小nV孩cHa嘴问道：「是临江？还是凭栏？爹，您快说嘛！」

    「呵呵，樱儿，你怎麽还是这麽耐不住X子？我告诉你吧，既不是临江，也不是凭栏；你爹的十二式镇风刀法被破得乾乾净净，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听胡彦这麽说，坐在胡樱身旁的男孩面露犹疑，正要开口，却又被胡樱抢了先。

    「那爹您到底是怎麽赢的？」

    「赢？」胡彦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nV儿，「我有说我赢了吗？

    「我只不过是把木棍随手一抛，赤手空拳，直直地朝她走去。你娘连cH0U了我两剑，一剑左肩，一剑右颈。她看我既不肯停也不肯退，第三剑终於使不下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後就把柳枝丢在地上，自己认输了。」

    「什麽嘛！」胡樱突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两手按着桌沿站了起来，气鼓鼓地问道：「娘这样子，难道外公没有说话吗？」

    「你说你外公啊？」胡彦哈哈笑道：「他看你娘丢下柳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开心得很，说你娘终於学会了返的第三层境界。」

    「第三层境界？」胡樱小小的脑袋瓜一下子糊涂了。

    「是啊，你外公说，返的第三层境界，就是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哎呀！」胡樱一跺脚，「爹、娘还有外公都一样莫名其妙啦！人家明明是来问要怎麽样才能打赢娘的，结果说了半天，爹根本就没有赢过娘嘛！

    「小望，我看你也别再跟我爹学镇风刀法了啦！我爹打不赢我娘，等我学会了我娘的剑法，你还不是一样打不赢我？」

    「这……可是……」被唤作小望的男孩偷眼看向胡彦，「师父教我念的书都很有用，所以我想师父教的刀法应该也……」

    「应该也怎麽样？你可别想我以後会跟你认输！」胡樱两手叉腰，凶巴巴地瞪着小望，瞪得他的头越垂越低。

    看nV儿耍起X子来，胡彦屈指在她额上轻轻赏了一个爆栗，笑骂道：「你这丫头，居然挖起你爹的墙脚来了？这泼辣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回头一定要让你娘好好管教管教。」

    「哼！爹才舍不得呢！」胡樱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转身就窜出了书房。

    「嘿，这丫头！真是。」

    胡彦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摇了摇头。而那小望虽然还坐着，目光却已追着胡樱的身影飘向门外，看得胡彦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浅笑，问道：「望儿，你刚才似乎有什麽话想问，是不是？」

    「噢、是的。」小望听到师父垂询，连忙转过头来，「方才师父说，师父的十二式镇风刀法被师娘破得乾乾净净，可是……

    「那第十三式呢？」

    「呵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胡彦点点头，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问道：「望儿，你可记得那第十三式叫什麽名字？」

    「记得。」小望虽然对师父的明知故问有些疑惑，还是恭敬地答道：「那天师父说，这第十三式是镇风刀法的不传之密，叫做化魔。」

    「嗯，没错。虽然我还没教你，但是听这名字，如果今天是你对上樱儿，你会用上这招吗？」

    「这……」小望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那就是了。而且，」胡彦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在小望肩头一拍，「就算用上这一招，也是不管用的。走吧，你师娘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门口接她去。」

    「是。」

    小望跟着师父走出了书房，回身把门带上，然後跟着师父的脚步往前堂走去。

    为什麽师父连试都不试，就知道不管用呢？他默默地想着，没有发现自己心不在焉的模样全都被胡彦看在眼中。

    胡彦笑了笑，决定让他自己想出这个答案──

    其实，面对心Ai的nV人，除非她愿意自己放下那柄长剑，不然又怎麽可能胜得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