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 (第1/1页)

    于是，浴室成为除了床以外，第一个被解锁的地方。然后是沙发、地毯、餐桌、楼梯………他放纵着肖静享受着迟来的青春期，或者说，他居然在多年后实现了自己青春期时的幻想。虽然对象出了点差错。

    不仅如此，江子深觉得自己像是对肖静自带磁力一样，这几天两个人如同连体婴儿，就连去洗手间，肖静都要守在门口等着他，时间稍微长一点点，就开始在门外呼喊他的名字，像是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他感觉肖静就像是一只流浪了许久的大狗狗，现在虽然被自己收养了，但是心中还是充满着随时会被遗弃的恐惧。所以除了宠着，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江子深枕在沙发的扶手上，抬起的手臂遮住了他紧蹙着的眉头。蓦的，他情不自禁的从喉中逸出一身长吟，放在额头上的手臂伸向身下被自己另一只手按住的脑袋。

    绷劲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他轻喘着气，垂眸向下：肖静爬了上来。

    “以后吐出来，脏不脏。”江子深再次强调。

    肖静双手环住身下人的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江子深的脖子上，讨好的问人道：“喜欢吗？”

    江子深真心实意的回答：“喜欢。”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盈盈的笑声。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但的确是体验最好的一次。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低头问人：“你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还有那些花样，不可能都是你自己发明的吧？”

    肖静撑起身体，笑道：“我不找人，又不代表我不看片。不然，你想憋死我啊。”说着，他在人嘴上一啄，用气音道：“我想象的时候都是你，只有你。你最喜欢哪一个？我还有——”

    江子深捉住肖静又不安分起来的手，推着人坐了起来；一边给自己穿上裤子，一边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就得坐车回家过年了。”

    一旦开始，他自知没有那个自制力，肖静则是他不喊停就可以没完没了的那种。

    “那我跟你一起走。干脆我们今年三十也在你家过吧。如果叔叔阿姨不介意的话。”

    江子深穿好裤子，认真的想了想，转头对人道：“我爸妈肯定是不介意的。但是我觉得你今年还是不要去我家拜年了吧。你就说你工作忙，我爸妈——”

    “为什么？你不想我见你爸妈？他们要是又安排你相亲怎么办？你想去见那些人？”

    江子深的父母尽管开明，对他没有过激的催婚言行，但是到底还是希望快到而立之年的儿子能早些成家生子。这两年总会借着过年聚会的名义，安排几场他和女方认识的饭局。

    肖静的反应比江子深预想的还要激动。但他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前过年时天天来找自己玩的人，这几年把礼物送到后，稍作停留便忙不迭的借口有事开溜，再也没有在他家里吃过一顿饭了。

    “你听我说完嘛。”江子深连忙安抚，语气也变成了哄人的语调，“我不想让你去，是因为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更何况是我爹妈，他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事先声明啊，我不是想要瞒他们一辈子，只是这件事我们得慢慢来。不过你放心，初三我就来你这里，和你一起过年。初七开工以后，我再回去。算起来，我们两个也就分开个四五天。”

    四五天…也就……

    肖静盯着人失落的想：现在江子深在他视线里消失一分钟，他都难受得不行。吃过糖的小朋友一旦知道了甜是什么滋味，白开水自然就成了惩罚似的选择。

    江子深伸着脑袋凑近一下子低沉了下来的人，哄着人道：“初二怎么样？三十和初一一定得在家里过的。这个是我们家的规矩，你也知道。”

    肖静摇了摇头，“不用，你好好在家陪陪叔叔阿姨。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是肯定的啊。”江子深看着肖静言不由衷的模样，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的。嗯，你放心，你的话我肯定听，那我这次就好好在家陪陪我爸妈。在家多呆几天。出初五、或者初六再过来找你吧。”

    本来是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低沉着声音，开口道：“都行。只要你开心。我都可以。”

    话音刚落，江子深就转过身体、两条腿往坐着的人腿上一枕，看着头顶怨妇模样的人，大笑道：“你怎么回事啊，真想当小媳妇啊？你就算想当，我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啊！跟你开玩笑呢，这你都听不出来？”

    肖静按住人的两条腿，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里却还透着一股子哀怨的味道，“我不介意当小媳妇。我之前还大着胆子幻想过，要是你愿意让我当你的情人就好了。你尽管老婆孩子热炕头，只要你愿意让我留你身边，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陪陪我，我就知足了。我绝对不吵不闹，乖乖的等着你。真的。这是当时我做过的最美的梦了……”

    话题的发展完全在江子深的预料之外，江子深简直哭笑不得，“你…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你不是，”肖静同之前的自己开始共情，“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当时才会那么绝望。连成为你的情人、炮友，我都没有一点机会。”

    江子深抓过肖静的手握住，向人承诺道：“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以后还去跟别人相亲的。只是父母那边我们肯定都得应付一下的。这种事吧——他们肯定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的，我们得慢慢来。”

    “我懂。”肖静连忙道，“我都听你的。我无所谓。真的。”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恋情要躲躲藏藏，但是如果为此需要承受有可能会失去江子深的风险话，那即便需要隐藏一辈子，那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肖静自认可以做到毫不介怀。

    他了解江子深和他的父母深厚且真切的感情。在他刚刚朦胧的意识到他对江子深禁忌的爱恋时，他就杞人忧天的设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了，必然会破坏江子深和睦的家庭关系；江子深说不定最后也还是会因为承受不住社会压力而跟自己分开，所以一切还不如不开始的好……

    可惜他的理智和高尚不堪一击。这个念头出现没过多久，在看到江子深和一个女同学举止稍稍有些暧昧之后，他就被嫉妒和被背叛的愤怒折磨得寝食难安，大冬天上火上到牙龈肿胀到像储满了食物的松鼠。这也让他意识到：他的爱也是自私的。他渴望占有，渴望独享。

    现在，那个自我安慰的结论自然早就灰飞烟灭了，如何处理在现实生活中处理他们的感情，成为了目前最现实也最迫切的一个问题。

    他不想让江子深在父母和他之间做选择。不舍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江子深会选择自己的这个自信。至少现在是。

    一切的一切，都要为有可能失去江子深这件事让步。

    江子深笑着叹了口气，“不要无所谓。我们的感情是平等的。嗯，也许之前算是我辜负了你。但是你也没告诉我啊，不知者无罪，所以咱们算是扯平了吧。今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相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也是。我之前一直都是。”

    “好。”肖静又笑了起来，“那我可以吻你吗？只是接吻。”

    江子深双臂一展，闭眼、仰头，笑道：“来吧！”

    肖静搂住人的腰，就像一个想要唤醒公主的王子一样，忘情的倾身吻了上去。唇齿交融之中，他并不打算告诉人：从他开始他自以为无望又无法克制的暗恋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了。

    但是，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