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页)

    “我回来了！”

    封睿拎着两杯奶茶，开门进入屋中，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澄子，”他放下奶茶，一边换鞋，一边询问，“人呢？”

    过了几秒后，才从屋里传出秋宇澄的声音：“在这里。”

    闻声，封睿拎着奶茶，大步流星地走向秋宇澄所在的房间。

    两居室中较大的那一间，秋宇澄休息和工作的地方。进门右手边的小沙发上，坐着封睿想要见的人。

    “怎么在这儿坐着？”封睿随手将奶茶放到沙发前的边几上，坐在秋宇澄的身旁，搂住秋宇澄的肩膀，“不说有工作吗？”

    秋宇澄是自由职业者，办公地点在家里，办公时间自己安排，主要工作时段在下午和晚上。适逢周末，秋宇澄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无法外出，更没有时间陪封睿。封睿是独立的成年人，不是任性的情人，得知秋宇澄有事要忙，便自行安排了行程：去健身。

    家附近的健身房，走过去大概需要十分钟，在里面练个一小时，冲过澡后再离开，回来路上绕个远，去买两杯奶茶——外出将近两小时，封睿想好了，若是回去的时候秋宇澄还在忙，就等他忙完了再带他出去吃饭；若是秋宇澄忙完了，就先让秋宇澄检查一下健身的成果，然后再一起出去吃晚饭。

    “嗯。”秋宇澄敷衍地应了一声。他脸朝着封睿，眼睛也在看着封睿，但是，视线并未聚焦，神情也略显萎靡。

    状态看起来不大对。

    “怎么了？”封睿抬起手，摩挲着秋宇澄眼睛下方的小痣，“累了？”

    秋宇澄不说话，闭上眼睛，轻轻蹭着封睿的掌心。

    “累了就睡一会儿。”封睿提议，“睡醒了，咱们去吃饭。”

    秋宇澄垂下头，枕着封睿的肩膀，沉默半晌后，悠悠开口道：“辉子哥回这边来了。”

    辉子哥，冯明辉，秋宇澄原来的邻居。叫哥是因为对方年长几岁，以及秋宇澄从小养成的习惯，没有其他特殊的含义，封睿心知肚明，但还是像膝跳反应一般，情不自禁地心里发酸。

    “他回来了，”封睿顺着话题往下问，“然后呢？”

    秋宇澄靠着封睿，说得很慢，声音很轻：“过来拿赵姨的东西，顺便跟我聊了几句。”

    赵卉茹住院期间，冯明辉时不时就需要回来帮母亲拿些生活必需品；有时候碰见秋宇澄，也会驻足闲聊几句。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不值得特意拿出来进行讨论，秋宇澄如此在意，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他说什么了？”封睿问。

    “他说……”秋宇澄回道，“赵姨快出院了。”

    “啊，”封睿快速算了一下时间，四周多了，的确是该出院了，“还真是。”

    秋宇澄再次陷入沉默，不知因为什么。

    封睿扭过脸，看不见秋宇澄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铺在眼皮上的发丝。

    “怎么了？”封睿迫切想要知道秋宇澄消沉的原因，“赵姨情况不好吗？可是你之前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不是说恢复得还不错吗？”

    秋宇澄曾去医院探望过赵卉茹，赵卉茹在感谢他的同时，还不忘宽慰他说自己的情况还不错，出院之后好好休养，完全不会影响生活——这么好的事情，秋宇澄自然不会忘记告诉封睿。

    “嗯，是恢复得挺好的。”秋宇澄回得有气无力，心情明显并不高兴。

    封睿不是秋宇澄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读心术，秋宇澄不明说，他也很难猜到对方真实的想法。他不擅长猜测，也不喜欢猜测——比起胡思乱想，他更喜欢直截了当地问。

    “澄子，”封睿抓住秋宇澄的肩膀，着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秋宇澄看似漫不经心，眼神中却全是悲意，“就是辉子哥说，赵姨出院后，就不住这儿了，直接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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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照顾到她康复，”封睿追问道，“还是以后就一直一起住了？”

    “应该是以后就一直一起住了。”秋宇澄回道，“辉子哥说他家是塔楼，有电梯，老人出行也方便。”

    四五十平米的两居室，没有电梯的老房子，一个腿脚不好的老人独居，的确让人不放心。

    “那是好事啊。”封睿宽慰秋宇澄，“家人一起住，有人能够照顾她，上下楼也方便，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故了。”

    以后……赵卉茹搬去和儿子一起住以后，秋宇澄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了，但是，也很难再见到她了。

    封睿后知后觉，因为自己与赵卉茹关系疏远，所以并不在意与她的分别，然而，秋宇澄将赵卉茹视如亲人——与亲人分别，自然会感到难过。

    “他家住得远吗？”封睿轻抚秋宇澄的脸颊，那里干干的，并没有泪水，“远也没关系，你想赵姨了，照样可以去看她。”

    当然可以去看她，不论住多远，只是，再频繁的探望，也无法找回做邻居时的亲昵。很多人，很多关系，分开了，就相当于是永别。

    “先是对门，然后是楼下，这回变成了赵姨……”秋宇澄闭着眼，喃喃自语，“熟悉的老邻居越来越少，陌生的新邻居还没来得及成为熟人，就已经不再是邻居……”

    封睿明白秋宇澄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心情：对一个恋旧的人而言，周遭变得越来越陌生，无异于是天崩地裂。

    “澄子，”封睿张开手臂，将秋宇澄揽入怀中，“咱们可以去探望以前的邻居，也可以让新邻居变成老邻居，这都不是什么难题。”

    秋宇澄心知肚明，只是难以接受无法改变的现实。

    “况且，”封睿接着说道，“赵姨离开了，你还有我啊。”

    秋宇澄抬起头，微微湿润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封睿。

    “我会陪着你的。”封睿许诺道，“一直陪着你，撵都撵不走。”

    “一直陪着我，”秋宇澄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永远不会走？”

    “永远不会走，”封睿逗弄秋宇澄，“骗你是小狗。”

    秋宇澄用力抱住封睿：“我不需要小狗。”

    “嗯。”封睿点点头，在秋宇澄的胸口。

    “做我的爱人，在我的身旁，”秋宇澄讲明自己的要求，“永远不要走。”

    “我不走，”封睿提醒道，“你也不要放开手。”

    秋宇澄加大力度，抱紧封睿，坚定地许下承诺：“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他们紧密相拥，圈住了属于两人的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