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23/12/26（二） (第1/1页)

    从他入学到现在过了一年半，从仲栙在七月底落下社长的肩书後，冬盛代替他背了起来。

    而转眼间的如今是二零二三年的圣诞节当日，社团借了教室来聚餐，顺便交换礼物。

    「十四是哪一个啊。」後辈嘟囔着就要去翻找所剩不多的盒袋。

    「不在里面，十四是社长……是王仲栙的。」冬盛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从晚上六点半开始到七点，总共来了十三个人──而十四号签则是为了说会晚一点到的仲栙所准备的。

    「啊。」他的同辈不禁望向他，从喉咙挤出一个单音。而他的前辈则在一边大呼小叫地喊：「你cH0U到王仲栙的！？」甚至拍起了手。

    在公布结果的刹那气氛莫名有些凝结，但随着几个人开始对cH0U签呼来唤去，空气旋即又躁热了起来，而话题则开始走向仲栙到底会不会来。

    也不知道该感谢他晚到，让冬盛能有调适心灵的时间，还是该怨恨他为什麽不准时，要让他忐忑该怎麽向他讨礼物。

    同时他也不禁思考起来，为什麽会是他？十四张签，冬盛想着先让其他人cH0U完，所以撇除掉坚持要最後一个的指导老师跟迟到的仲栙，他要cH0U的时候盒子里只剩三张签纸。

    今天这是怎麽了。冬盛不禁有些头痛。下午收到告白被拒绝的回覆，在学务处对着b较熟的老师狠狠哭了一场後，紧接着过没几个小时的现在以十四分之一的机率cH0U到告白对象的交换礼物。

    左思右想也没结果，结果就还是跑去凑进後辈们的话题，然後一边想着如果仲栙来了，但买来的食物都吃完了的话该怎麽办，顺着就想跑去瞄两眼桌上的东西还剩下多少：「等下社长来如果没东西吃会不会很可怜啊？」冬盛探了探桌面。

    「哎，你不是社长吗？」一个不常来的後辈问道。

    「他那是说前社长。」另一个後辈说，「之前期中聚餐有来，高高的。」

    冬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留一点的话就变成他来送东西就没了欸，圣诞老人喔。」

    一群人笑了起来，他也不禁被自己逗乐了一些。

    这时一个留着长发的前辈也凑过来，冷不防地道：「这麽偏心喔？」

    「……说什麽东西。」冬盛抿起嘴，他没想过会被这样讲。

    「另一个前辈不是说他可能会来，怎麽就给王仲栙留。」

    一时间他有些难以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为什麽会特别想到仲栙，而又为什麽脑中没有浮现另一个前辈会来的可能X。

    最後他只是冷冷地回覆了一个单音，满脑子在思考：自己在偏心吗？冬盛有些迷茫。

    他知道自己对仲栙的容忍限度很大，会在他没来社团的时候替他解释他有多麽地忙碌，合理化他的消失；会在他迟到一个小时或临时改约时间的时候想尽办法说服自己：「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对我影响不大，没关系的。」然後默默地原谅他。好像不管发生了什麽，冬盛都对他的行为举止有一套释义。

    他自己也明白，甚至在被说对仲栙太好时，总自嘲似地坦荡说是在偏心。

    他今天也应该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麽，他倏地有些无法为自己对仲栙的关心找出一个适当的形容词。一直以来视为理所当然的事，一瞬间却令他无所适从又难以名状。

    他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仲栙的话：「我不会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怎样，什麽还是朋友之类的，我都不会讲。我们之间就一切照常，好吗？」冬盛还记得点头时脑袋上下晃动的晕眩感，学生餐厅昏暗的灯光也让他的视线有些迷离。

    冬盛很庆幸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决裂、或者演变出什麽奇怪的事情，那让他至少还能用一如既往的距离感待在仲栙身旁，即便他对自己能否做到抱持怀疑态度，但那让他好过很多。

    可究竟什麽是一切照常？对冬盛而言的普通建立在日常的无意识之上，但当现在的自己开始对动作产生意识、对行为产生困惑，好似一切就没有过往那般顺理成章了。

    脑浆在翻云覆雨，为思维导入进乱码。他啜了一口手上的柠檬红茶，充斥着化学感的甜蜜刺激他的味蕾，强迫着他把思绪拉回周身。

    视线有大半被杯内占据，里头黯沉的YeTDaNYAn着，随着喉头的滚动落进T内，冬盛把眼神飘向杯缘外，看着社员们各自谈笑言欢，四周嘈杂，混杂着背景里节日感满分的乐曲，竟让他有种浑沌感。

    冷静下来吧，没事的。他尝试说服自己。虽然想到等下要跟仲栙领取礼物就觉得头痛，但反正自己要发饼乾，就差他那一份还没发出去，总是要讲话的，不差这一次──

    嘎喀。随着门板被推动的声音与熟悉的面容走入眼帘，世界突然有些寂静。

    冷静得下来才有鬼。冬盛想。

    「你们换完了？」仲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轻声问道。

    「换完了。你要不要猜猜看谁换到你的。」方才说冬盛偏心的前辈走到他旁边说笑嘻嘻地道：「你都不知道有多戏剧X。」

    「谁。」仲栙讲话一如既往地有种淡然感：「那我拿到谁的？」

    「那个。」冬盛听到他问，指了指讲桌旁的一个绿sE袋子，噔噔地跑去取来递给仲栙。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音节，转了转礼物袋，随即又问：「我要给谁？」

    给完东西後还站在仲栙面前的冬盛不禁脱口而出：「给我。」甚至还摊出了双手。看来是白焦急了，结果还是用下意识去驱动行为。冬盛腹诽。

    只见仲栙拨开身侧的帆布袋口，从里面提出一个红sE的小提袋，顺着便放在冬盛手上。

    「谢谢。」冬盛歛下眼睑，顺势就坐在了仲栙前面的位置，只见他点了点头，还没等哪一方开口，还在一旁站着的前辈便指着桌上的食物说：「还有给你留欸。」

    仲栙闻言，把视线转了过去：「噢。」便起身要去拿。

    冬盛默默抬眼捕捉了几帧他的摄食模样，开始揣摩方才到手的物品。

    其实冬盛有偷偷预想过他会送些什麽，可到最後都没得出觉得恰当的解答，所以他其实蛮好奇仲栙会带什麽过来。虽然因为自己与签纸间的美丽默契令整件事杂进了一丝惊悚，但该有的好奇还是必需品。

    袋子是红sE的，上头有着看似随机却有规律X的白sEAi心，正反两面同样有印有一个圆圈，你面用黑sE字T写着显眼的「FORYOU」。袋子里头是一盒日系品牌的二十六入的巧克力，以及一条由浅绿sE及白sE的长条盒所包装的韩系护手霜。

    巨大的伪和感让冬盛的思绪有些断裂。

    把袋口阖起来会让他疑惑外袋的选择，打开则会困惑内容物的挑选，逃避似地看向还在吞咽食物的送礼人则会令他不禁寻思这三样物品是如何经由仲栙的手而组合在一起的。

    冬盛忍不住抬头又看了几眼仲栙：跟刚入学的时候b起来头发长了许多，眼神b过往添了一些倦气，天气转凉後衣服变得厚重，原先就宽大的肩膀现在看来显得更具有担当。

    整个组合看起来像是在生活百货一次X购入的，但一想到面前沉默寡言、又有些情绪表徵暧昧似无的人，拿个自己手中这三样东西去结帐的画面，冬盛不确定自己倘若笑出来是不是有些失礼。

    行吧，总是要接受现实的。

    又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後，冬盛便将袋子放在腿上，用手轻轻护着，决定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