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体恤民生 (第2/3页)

：“我会杀了你。”

    一道凉意入骨，盛夏酷暑里，刘彦昌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更没想到他一直以来动的居然是杀心，不过转念又觉得无可厚非，杨戬秉性一向如此，只是与他亲近者懵然不知罢了。

    “砰——”听到太多惊天秘密的哮天犬震撼无比，嘴巴张了大半天，听了杨戬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不受控制地膝盖一软跪趴在地。

    这边动静一出，分不清是郎舅还是翁婿关系的两个男人齐齐将目光投到哮天犬身上。

    哮天犬动作利索地站起身子，尴尬一笑，道：“那什么，主人，我有点儿冷，去外面暖和暖和，您二位慢聊！”说罢，他便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还被门槛绊了一跤，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是一刻也不敢多待，哪怕是摔了个狗吃屎也要立即飞出去。

    杨戬对此不甚在意，他收起嗜杀之态，看向那栩栩如生的沉香太子像，一时三缄其口，心中愧疚，当真是口无遮拦了，怎能在沉香的庙宇里说这种杀戮之语。

    杨戬垂下眼睑略作掩饰，脸上浮现出一抹虚伪的笑容，道：“是我失言了，不过是打牙犯嘴，还请妹夫莫要责怪。夜色已深，妹夫还是早早休息的好。”说着，不等刘彦昌有什么动作，他便已经撩开衣袍坐到案几前，处理余下公文。

    刘彦昌由心底生出一阵恶寒，他静立在原地打量着正襟危坐的杨戬，越看越觉得他衣冠楚楚禽兽不如，但又见他日昃旰食昼夜不歇，要是把身体累出个好歹来该如何跟三娘和沉香交代，便道：“我并无困倦之意，还是趁此时协助内兄一二吧。”

    杨戬抬眸看他，目光中的疑问明显意为——你会？

    “华山的账务公文都是我来处理的，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说到此处，刘彦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暗讽了一句：“我们家，向来是三娘主外，我主内，我对这些事务再熟悉不过。”

    杨戬微微颔首，他虽然不喜刘彦昌，但到底是认可他的能力，是故，他随手一挥，在对面变出一张桌案，施法将一部分公文推送到桌上。刘彦昌见状也不再多话，而是同样坐下，游刃有余地查阅这些文书。二人对坐无话，埋头办公，不知不觉金鸡报晓，黎明已至。

    卯时三刻，装扮成凡人百姓的兵将挨家挨户送水送粮，各处收容所接纳的流民早早晨起做工，以答谢“商贾”收留，对此杨戬并未表态，而是默认其举，回头便命人买下他们织的布帛抑或是凿刻的家具器皿，毕竟来年终会有大雨，收容所并非长久之计，他们迟早要离开此地，回转故乡时也不能没有银两傍身。

    杨戬将文书遣送给下属后，便与刘彦昌同去照看流民，一夜没睡又胡思乱想的哮天犬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跟在后面，俨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大院里搭了凉棚，流民排队领取早膳，有的回屋子里吃，有些在外席地而坐，共用饭食。

    玉宸军主行布施，由将军朱彦、温琼携领，除此之外便是天兵协助，草头神分管其余事务。朱彦瞧见杨戬等人来此，登时扬臂喊道：“真君……”话才说出口就挨了温琼一杵子，他捂着胸口痛苦开口，“杨老爷，刘先生，早……”

    “辛苦了。”杨戬朝众人略行一礼，淡道。

    “您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可是……那啥啊，这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不是分内之事嘛！”朱彦道。

    温琼道：“这些都是小事，要紧的是上头那位，大老爷对此还是有些微词，毕竟百姓气运理应如此，我们不该过问。”

    朱彦可不乐意听这话，“放他娘的屁！我们又没强行命令龙王降雨！这赈灾的事儿凡人能做得，我们更得做！大老爷那是不食人间烟火久了，享了太多清福，全身远祸就冷眼旁观了！”

    “不必管他。”杨戬道：“届时降罪也好，免职也罢，责在杨戬一人而已。你们心无旁骛照顾流民百姓即可，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我们自当谨记。”

    几人尚在议事，温琼想起了某件事，正要禀报，便听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沸反盈天，畅叫扬疾，夹杂着兵器碰撞声和胡乱叫骂声，不绝于耳。下一刻，虚掩的院门被一脚踹开，打斗的众人蜂拥而入，杂物七颠八倒漫天飞舞，混乱中一只布鞋张了眼一般朝几人飞去，杨戬微微侧身，朱彦等人连忙躲闪，这鞋便在失去几重阻隔后正中刘彦昌脑门。

    “啪！”一声脆响天震地骇，刘彦昌被砸得眼冒金星，险些仰面栽倒。

    “哎哟喂！刘先生！您没事吧？！”朱彦忙不迭跑上前扶住他，这可是他们元帅的亲爹啊！看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要是被一只鞋给拍死了，他们该怎么向元帅交代啊！

    刘彦昌闭着眼缓神，摆手道：“无妨，无妨。”

    杨戬皱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琼才要回答，就见草头神之一洪武提着大刀，扬臂高声呼喊道：“打！再打！你们这帮脏心烂肺的狗杂种，再他妈闹事爷爷我可就砍人了！”

    乱作一团的场面顷刻风平浪静，洪武一把将刀掷到地上，砸出刺耳清鸣，“死德行，还治不了你们了。”说罢，他鬼鬼祟祟地挪到杨戬身旁，低声道：“二爷，这些是官府的杂兵，这边的县令和一些商人私相授受，拿了不少好处。这些商人想趁着旱灾发亏心财，高价卖出水米粮食，但因为咱们设了这些粥厂水厂，他们无钱可赚，便联合官府三天两头的来闹事，想让我们撤离此地不再布施。这群官兵到底都是凡人，要是动真格的他们早就成飞灰了，打不得更杀不得，只能扬汤止沸，把他们赶走了。”

    杨戬斜睨他一眼，道：“你为何不第一时间上书禀明？手断了还是哑巴了？”

    “您先别动怒！我们……知道您日理万机，实在是不敢打扰您啊。”洪武悻悻道。

    与此同时，打官兵中间走出一个头戴儒帽身披长衫的山羊胡男人，一旁官兵称男人为“李师爷”。男人约莫四五十岁，长得尖嘴猴腮，目小如豆，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眼中时不时划过精明之色，颇有jianian猾之相。李师爷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一眼便注意到人群中最为气势磅礴的杨戬，笑道：“听闻在南漳行善的商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你吧？我瞧着你面生，想来是不知他乡之水有多深，我在此奉劝你一句，莫要插手旁人的事，否则你如何身首异处都不知道，你还是带上你的人和水粮抓紧离开吧，别等我们家老爷亲自召见，你恐怕小命难保！”

    杨戬并不搭理他，只对洪武道：“朝廷对此次旱情便如此漠不关心？”

    洪武痛心疾首道：“皇帝左不过是御驾亲临某地，再做场法事，但见雨水迟迟不降，担心龙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