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肺腑盟誓 (第1/2页)

    第一百六十八章肺腑盟誓

    荣世祯哑声道：“你们下去罢。以后若是有缘遇见他，不可为难他。”

    众小厮唯唯称是，又问道：“王爷还用素斋吗？”荣世祯摇摇头，说道：“我吃不下。”众小厮道：“王爷还是要厨房整治些荤腥？”

    荣世祯望向天井中一株积雪的老梅树，过了一会儿，说道：“不必了，我去见一见皇上。”当下换了衣服，骑马到得碧霄贡院。

    守门军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马太监亲自出来接迎，引着荣世祯走向青松堂。

    马太监笑道：“那江南五大夫前脚刚走，皇上吩咐老奴去请国姓爷来，可巧国姓爷后脚就来了。”

    荣世祯问道：“他们携来的传国玉玺是真是假？”

    马太监叹道：“假的。”

    荣世祯原也在意料之中，说道：“鱼目混珠，欺君罔上，该当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马太监说道：“皇上查问了那些碎片的来历，原来那五大夫并不是诚心欺君，他们也是上了古物贩子的当。

    “那古物贩子哄骗五大夫说，当年江南伪帝焚烧行宫之时，就地将传国玉玺砸毁掩埋。一些贼人去行宫废墟寻宝之时，无意间挖出了传国玉玺的碎片，又不敢自己隐藏，又不敢交给官府，只怕引火烧身，后来辗转流落到了那古物贩子手里。那五大夫对此说法信之不疑，便花重金买了下来，千里迢迢偷偷送到了碧霄，郑而重之献给皇上察验。

    “国姓爷还别说，那些碎片伪造得像模像样。皇上将碎片摊开摆在桌上，细细看了许久，才分辨出来是假的。皇上念五大夫是无心之失，封大学士又在旁说情，皇上就并未惩罚他们，还跟他们谈论了一会儿江南形势。”

    荣世祯说道：“那也罢了。”

    马太监说道：“那五大夫又羞愧又感激，口口声声说今天得见天颜，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改日回到江南，必要联络更多义士，寻觅良机起事反正。皇上听了很是欣赏，给他们每人封了官职，又赏了金银衣冠。那五大夫欢天喜地回去了。”

    荣世祯摇了摇头，说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马太监微笑道：“只怕皇上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升官封赏而已，只字未提派兵增援之事，由他们五人回江南去自行料理罢。咱们在碧霄也顾不上江南了。”

    说着话儿，到得青松堂外，马太监一甩拂尘，万千柔丝搭在臂上，亲手撩开暖帘，满面微笑望着荣世祯进得屋中。

    只见内室窗明几净，琴剑潇洒，八仙金炉中龙涎香余味绕梁，那青年天子独自坐在案前，背心朝着外面。

    荣世祯走到高应麟背后，却见案上铺着毡条，几大块碎玉虚笼笼堆叠在一处，勉强拼出个玉玺的形状，裂痕甚是粗疏鲜明。

    高应麟听见荣世祯走入屋中，也不回头看他，双目定定盯着那玉玺。

    荣世祯伸手搭住高应麟的肩膀，说道：“我都听马公公说了，既是赝物，你还盯着它作甚？随意撂出去罢。”

    高应麟却不言语，清冷双眸只顾盯着那玉玺，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似乎连荣世祯这句话没听见。

    荣世祯不解其意，心想：“四哥哥怎么像是丢了魂儿？”

    静默半晌，高应麟忽然抬起雪白的手，轻轻捂住眼眸，两行眼泪悄无声息流了下来，迅速沾湿了锦衣的衣襟。

    荣世祯吃了一惊，屈膝半跪下来，搭着他的椅子扶手，仰头望着他道：“四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伤心？”

    高应麟大半张脸都被他那肌莹骨秀的手给挡住了，只见他下巴尖削，脸色苍白，透明泪水不断落下，薄唇轻轻颤动，低声吐露道：“这是真的玉玺。”

    荣世祯双眼瞪得浑圆，愕然道：“啊？不是假的吗？”

    高应麟拿下了右手，清寒眼眸已哭得微红，神色哀伤隐忍，望着那千疮百孔的玉玺道：“这就是传国玉玺。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是真的。”

    荣世祯颇觉费解，伸手抹了抹高应麟脸上的泪痕，问道：“那……那为什么你指认是假的？”

    高应麟闭了闭眼睛，说道：“传国玉玺乃我先祖所造，数百年来镇守大恒江山，真龙天子代代相传。可到了我这一代，传国玉玺却被毁得一塌糊涂，叫我怎么能认作是真的？天下官民若是得知此事，谁不会说高家气数已尽？”

    荣世祯听他这么一说，转头望向那玉玺，只见明净阳光照入室内，那玉玺玉质温润，蟠龙祥云雕琢得出神入化，静静散发出巍巍王者的神圣气象。可玉玺上那一道道四分五裂的伤痕，犹如疮疤般触目惊心，恰似大恒破碎河山的象征，再巧的工匠也难以恢复原状……难道大恒当真已是末路？

    荣世祯暗觉不祥，收回目光，向高应麟劝解道：“说来还是怪高老三丧心病狂，他自己恶贯满盈、大限将至，临死前却把祖传玉玺给狠心毁了。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禽兽，天道也不能容他。”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