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_五十四、头一晚、第一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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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头一晚、第一天 (第2/2页)

着一张桌,两个人的笑声相互挑拨又相互刺激,几乎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像比赛似地笑得东倒西歪,不大的客厅里充斥了嘿嘿哈哈的笑声。

    真好啊!杨凡想。

    逗一盼笑,让一盼忘忧,对他来说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对方不是冷家的少爷,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在他身边,让他因为自己开怀大笑?如果一盼不姓冷……

    冷这个字刚一蹦进杨凡的脑海,冷文昌那张占有欲极强的脸紧接着浮现在他眼前。他登时被惊得打了个嗝,渐渐止住了笑。

    一盼也随着安静了下来,问:“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杨凡叹了口气,犹豫半天后问:“你说钱家的事情,冷家有没有参与?”

    一盼想立刻否定,但是“不可能”三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像突然xiele气一样,窝在椅子里,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捣着碗里的米饭。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杨凡谨慎地挑拣着要说出口的字,“如果最后真的像姜哥说的那样,冷文昌参与了钱家的生意…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一盼没有回答。

    在当天晚上的梦里,一盼回到了冷文昌第一次答应帮秦家卖梨的时候。

    那一年,秦家的梨被包装成无机梨送进了赤潭的超市。一盼知道后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担心得整晚睡不着觉,生怕自己家小梨上不了赤潭的台面。白日里,他这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撒了个谎,逃课到附近最大的超市。他也不买东西,只是拿着个空筐在水果柜前不停地转悠,为的是随时能知道秦家梨的售卖情况。他那时一连逃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池骞突然出现在了超市里。池骞揪住准备逃跑的一盼的衣领,询问半天后,不顾人群的围观,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不知道老板的厉害?池骞抹去笑出的泪,从货架上拿了一盒梨放到一盼手里:莫要说是这梨了。就算是一泡屎,只要老板想,也能给你卖出黄金的价格!

    池骞粗鄙直白的话瞬间让一盼放下心来。一盼低下头看向手中包着塑料膜的梨,那薄膜下哪里是梨啊,而是几个半掌大的小人,一个个穿着黄金衣、戴着黄金帽,笑盈盈地看向一盼。仔细一瞧,竟然是秦老汉与一盼的两个哥哥!

    一盼做了一场在惊厥中结束的梦,醒来后却很平静。他不愿意去探究自己为何会做这个梦,更不愿意去理会这梦背后的意义。床边的时钟指向6点半,他该起床了。

    今天是他去钱家工作的第一天。

    杨凡望向不远处的钱家工厂,对身旁的一盼说:“怎么这么普通。”

    一盼望着工厂水泥糊的高墙以及高墙正中央的铁青色大门,反问:“那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难不成是金子做的大门、银子垒的墙?”

    杨凡摇了摇头,也胡说道:“我以为应该是阎罗殿。门口趴着一个老虎,来一个人,它吞一个。”

    “我倒是觉得这普通的模样更可怕。”一盼歪过头看杨凡,“害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杨凡挺了挺胸膛:“谁说我害怕了?到时候我还要保护你呢。”

    一盼不理他,装着一拐一拐朝大门走过去。

    杨凡一边感叹一盼学得可真像,一边追过去继续调侃:“诶,小瘸子,用不用我扶你啊?”

    “不用。”一盼打掉杨凡伸过来的手:“咱俩可说好,回头进去了各凭本事,看谁第一个完成姜哥交给的任务。”

    杨凡很自信:“那肯定是我啦。”

    一盼嘴上不饶人:“你个小智障,哪儿有精明头脑完成任务?”

    杨凡不服输地说:“那你一小瘸子,哪儿有利索手脚完成任务?还有,咱俩出门时不是说好了,我不装智障,我要装聋哑人。”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走到了门口。

    一盼快走几步,把手里的牛皮袋子递给门口的警卫:“大哥,我是新来的。这是我的证明材料。”

    警卫看了眼纸袋子上的名字,又瞅了瞅站在一盼身后的杨凡。

    一盼赶紧说:“这是我哥,也想来咱们工厂上班。”

    警卫没有多问,招呼了身边的其他警卫,指着杨凡说:“把那个小子带走检查检查。”

    一盼拦住,说:“我哥是智障!他身边得有我陪着,要不然发起病来会打人的。”

    杨凡听一盼这么说,立刻装着脸歪嘴斜的样子,一边挥舞着胳膊想要挣脱身边警卫的桎梏,一边大舌头地吆喝道:“我不要和我弟弟分开!不要和他分开!”

    刚刚问话的警卫好像没听到一盼刚刚说的话一样,一把抓住一盼的胳膊,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至于你,有人要见你。”

    大门打开一条缝,警卫连拖带拽地将一盼带到门的另一侧。随着大门再次关闭,警卫突然变得恭敬起来,与其说胁迫一盼往前走,不如说是前呼后拥着哄着一盼往前。

    那大门后是一块水泥铺地的场地,周围无遮无拦的,一盼的眼睛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只能隐隐看到远处有一片两层楼高的厂房,几个烟囱鹤立鸡群般地耸立着,吐出的烟浓白,像是给天地间制造了一层又一层拨不开的浓雾。直到快接近厂房前的阴凉处,一盼才看清那阴影下停了一辆车,车牌他很熟悉。

    一盼突然觉得整个工厂出奇的静谧,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外,机器不想,烟囱不冒,工厂像停止了运转,身边没有一个人说话,连那车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脚步声隆隆,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

    “槐槐。”冷文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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