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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乡下百姓哪里见过这些刀啊剑啊的,你们二位要是有什么私人恩怨,能不能换个地方……” “我这就让这位公子离开。”容归双手作揖,而后率先离开了茶摊,罗慎追了上去,急忙道,“你去哪儿?” “江家老宅。”他帷帽下的面容不甚清晰,声音显得有些怅然,“你认路么?” …… 朽了快两年的宅子,莫说蛛网横行,杂草都从地里生出了几寸,那大门一半好好的立着,另一半斜斜地朝外探着头,风一吹,总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唤声,乍一听像是在笑似的。偶尔有人路过,从朽坏的门缝窥探了里边的情形,也不免后背发凉,想起两年前那桩惨案来。 吊死的人通通葬在了山头,值钱的物什通通变卖,有些房屋连避雨都成问题,可不愧为鬼宅么? 1 一位相貌狠戾的中年男子从后门走出,示意手下人将马车停下,冲马车内的人道,“小姐,老爷等候您多时了。” “江叔叔,”江挽玉柔柔道,“我还以为您不记得玉儿了。” 听见江挽玉的话,江松露出了一个与相貌并不相符的笑容,“属下惶恐,一别两年,小姐倒是出落得越发好了。” 江挽玉收敛了笑容,“走吧。” 江松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侧身道,“请。” 一路走过荒废的院落,江挽玉走在几人中间,一反常态地看起了这些荒朽的屋舍,待到看见一颗枯死的梨树的时候,江挽玉突然道,“等等。” “怎么了?” 江挽玉不答,只是走到了梨树旁,循着干枯的树皮往上,摸到了一行刻字,她恍然道,“慎哥……” 对不起。 她突然发了狠掐自己的手心,直至血液流出,滴落在了地上。 1 “来人,快给小姐上药!”江松面色有些难看,该死,江挽玉这身美人皮一分一毫都伤不得,若是血rou模糊地让主人见了…… 好在伤的不重,血很快就止住了,江松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似笑非笑道,“小姐千金之躯,不该为了些不值当的人伤了身子。” “在爹爹和江叔叔眼中,情之一字,到底是庸俗了。”江挽玉面无表情地撤回自己的手,“请江叔叔替玉儿领路。” “这是自然。”江松意味深长道,“小姐也得懂事些,莫要见了些枯花死树就要叹一叹,哭一哭,属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小姑娘过家家的游戏,还是收一收吧。” “走,”江松冷声道,“把小姐给我看好了,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试问!” 江挽玉深深看了他一眼,素白的脸上难掩决绝,快步走上前去。 …… “大人,小姐到了。” 周围光线昏暗,两旁站立着遮住面容的侍从,油灯的火苗不停地晃动挣扎,照亮了那些漠然的眼睛。江奉贤将手中信件重新折了回去,送至烛台,火舌试探地舔舐纸页,而后贪婪地一口吞入。他抖了抖手中残屑,连带着袖口的花纹也动了动,“让她进来,江松就别跟来了,去入口守着,省得那些不长眼的杂碎闻着味儿找来。” “是。” 1 江挽玉似乎还不能适应昏暗的环境,小心翼翼地摸着墙沿走了进来,她脸色有些白,却并没有显得多么害怕,甚至泠泠道了句,“父亲。” “上次你我见面之事,那小子可知道?”江奉贤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疲于奔波的脸。一个捧过藩邦人的臭脚,蜗居底下不能见光的逆贼前相,除却腔子里越烧越旺的野心,也就是这样一副可笑乃至可怜的衰相。江挽玉提不起对他的敬意,只是矜持地摇了摇头,“不曾。” “他一个凡夫俗子,不在躲在穷乡僻壤里偷生,反倒对老夫的女儿念念不忘,简直是不识好歹。”江奉贤轻蔑道,“待我将你安排进皇宫,便亲手了结了他,省得他再出来坏事。” 江挽玉眼睫微颤,乖巧道,“女儿先前便与陛下有过婚约,倘若有人认得……” “你那画像我早派人做了手脚,不碍事。”江奉贤似嘲似讽道,“我与容奕真是缘分不浅,终究是要坐稳了国丈之位,他容家欠我的,迟早要捧到我面前来。” “听闻帝后感情甚笃,万一女儿……” 江奉贤古怪地笑了,他慈祥地看着自己的亲女儿,语气中尽是欣慰之意,“皇后这一国之母若真笼络得了人心,我又怎能将你安排入宫呢?你母亲唯一的功劳,便是生下了你,我的好女儿,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你这副容貌,哪怕是贵为九五之尊的容奕,也是个耽于色相的寻常男子,只要你为他诞下皇嗣,这天下就是我们江家的,这世上什么得不到,什么做不到,那些人将我像丧家之犬一样驱逐,将你关入废院不管不顾,还有这满满一院的血亲骨rou……只要你当了太后,那些人……都会不得好死。” …… 一道人影翻过门墙,悄无声息地落地,紧接着一剑从背后结果了看守的侍从,在院子中搜寻了起来。 “莫要轻举妄动。”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语气轻柔,“这宅子废弃了两年,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待在这儿,除非是修了什么密道,我们分头去找。” 1 “好。”罗慎点了点头,转身往一个方向去了。容归叹了口气,明白这问题很是棘手,便捡了那尸体手中的短剑,贴着手臂藏入了袖中。 事实证明,他这人并不擅长动手,甚至连贴身武器都不备一件。 …… “父亲,您还记得母亲的样子么?”江挽玉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她年岁几何,爱穿什么颜色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奉贤浑浊的眼睛眯着,看着有些不悦,“是在责怪为父未能救你母亲吗?她不过是一介愚蠢妇人,连这么点苦难都经受不住,被逼得自寻短见,那是她福薄,怪不得谁!” “愚蠢妇人?”江挽玉重复了一句,而后戚戚地笑了,“她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你做续弦,又毅然为你赴京打点,旁人嫌她举止粗俗,她就整日闭门不出不愿给你抹黑,怕你嫌她人老珠黄为你纳妾,你出事远遁,是江老夫人逼着她自尽泄愤,她不曾抱怨啊父亲,她从来不曾……”说到此处,她声音逐渐冷了下来,“父亲不记得她,可我记得,父亲永远将我们当做工具,为了财富,为了权势……哪怕我逃出了江府,逃出了京都,您依旧不愿意舍弃我这颗棋子,您心里既瞧不上女子,又得仰赖女子,不觉得可笑吗?” 江奉贤一直认定自己这女儿是个懦弱木讷的性子,而今骤然被这听话的东西刺了几句,心里毫无意外地烧起了一把火,当即一巴掌摔在了那张我见犹怜的美人面上,“不识好歹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忤逆尊长!” 江挽玉被狼狈地倒在了地上,白皙的脸上清晰地映出一个五指印,眼神却又冷又亮,她失控喊道,“你到底算是什么尊长!为父不慈,为子不孝,为臣不忠,天下谁人不笑话你,谁不盼着你死!我此生就算落得个不孝的罪名,也不认你这个贼父!” “找死!”江奉贤彻底被踩了痛脚,拔了剑就要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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