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正道师门变合欢宗了_29 崩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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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崩坏 (第1/2页)

    “我能走,师兄,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算了,坐一下吧。”江嵋真气与体力充沛,精神倒是乏了。通向禁地的这条路暂且还是安全的,他往崔净嵘肩上一靠,将《夏史》掏出来翻阅。

    “怎么会没有啊。”江嵋将阳氏与太祖降魔那几页快要翻烂了,焦躁又爬上眉头,他对崔净嵘说,“这书上竟都没写天魔是怎样被镇压的。”

    崔净嵘黯然道:“如果有,大师姐兴许就不会死了。”

    “说得也是。”江嵋用书扇了扇风,“她在注记里写,天魔是阳氏所镇,如果没有夏太祖的功劳,那史书不记也是正常。”说罢,他将书一扔,道,“这破书,亏我还带出来,以为能找到什么解决掉那鬼菩萨的方法呢。”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女声问:“你叫谁鬼菩萨?”

    两个世界衔接得如此天衣无缝,他们已回到了盈池宫里。

    江嵋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上面披覆着一件宽大的衣袍,崔净嵘也同样,穿着尺寸不合身的衣服。可他记得自己回到剑宫前身上还是赤裸的。

    再一看边上倒着的几具尸体,其中两个男尸身上外衣不翼而飞。

    江嵋脑中闪过一些片段,自己掌风如电,冲上来攻击他的人接二连三被他劈碎颅骨。他没做过这种事,但他十分确信那就是他做的。

    记得初来这个地方时,众弟子随随便便施放的一点威胁就让江嵋如履薄冰,现在他已记不起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饮下甘露的他面对这些色厉内荏的师兄师姐,就如巨象遇上猛虎,抬脚便能将对方踩死。

    先前聚在盈池宫的其他弟子跑得一个都不剩,唯有云蒹站在他们面前挡住出路,发丝与裙袂无风自飏,目如寒星,闪烁着点点凶光。

    两人心中一凛,身姿挺起,碰上她的杀气。

    “江师弟。”云蒹开口,面上却带了善意的笑,“我听说菩萨开恩,赐了你许多甘霖,所以过来瞧瞧,怎么初得功力,就要用师兄师姐们试刀呢?”

    江嵋面无表情:“屠戮同门在合欢宗算得什么大过吗?你不是为这个来找我们兴师问罪的吧。”

    云蒹哼道:“废物死了就死了。”

    江嵋道:“那就请大师姐让一让吧,我们想出去。”

    “只要出去么?”

    “什么意思?”

    云蒹诡秘一笑:“你们已和菩萨密不可分了,现在要去哪,我都不会拦着你们。”说罢,她真的错开一步,让开道路。

    两人眉头紧拧,戒备地盯着她,先后从她身侧走出殿门。

    在湖水前,江嵋拉住崔净嵘的手,踩水掠至对岸。

    眼前出现的景色却不是雪山了,两人一怔,还以为又回到剑宫,但他们身处高门深宅之内,这青砖、白墙、黑瓦并非雪山上的建筑。

    这里下过一场雨,地上积留的雨水散发着生水味,且混杂有一股甜腻气息。他们还在警惕地观察环境,十步外一扇楠木门开了,三个衣衫凌乱的年轻人仓皇跑出,口中大喊:“母亲救命!”

    三人身后追着一个中年男子,将手中砚台一掷,“咚”地一声砸在其中一人后脑勺上,那人应声倒下,头颅下面漫出一滩深色的血。

    男子仍不解气,犹自骂着:“家中供奉菩萨是为治你们母亲的病,你们不为她吃斋祈福,反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还敢推给菩萨托梦!”

    “父亲饶命,真是菩萨托梦说,唯有在她神像下……才能治好母亲!”

    “请父亲去看,自从母亲饮了那甘露,身体真的一日好过一日了。”

    两个年轻人跑过江嵋和崔净嵘身侧,对两个陌生闯入者视而不见,气喘吁吁地奔向母亲卧房。那中年男子跟了过去,房中传来他愤怒的斥责声。

    “夫人,你……你们……”男子的语气由震怒转为惊愕,不知看见了什么,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随后传来某物坠地的闷响,和男子的放声大哭。

    江嵋诧异地看了一眼崔净嵘:“去看看么?”

    后者点点头,两人刚跨出一步,已不在大宅之中,而来到一处村落。

    此地正举行村社,游行的队伍走近了,队伍正中间是六人抬着的一个巨大的木像,盘腿静坐,肩生八臂,每一只手姿态各异。

    在神像前开路的却不是锣鼓哨角、仙童神将,止有一对对身体嵌连的人。或是一人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另一人在其身后亦步亦趋,举着马鞭在他身上抽动;或是一人走着,另一人抱挂在其胸前……这些人脸上涂抹夸张,衣服鲜艳,但俱在胯下开着一个大洞,方便走路与交合同时进行。

    队伍末尾,有人吹起笛箫管乐,笛声尖昂,箫声幽咽,纠纠缠缠,不成曲调,只似苟合情动时的吟叫。

    这场景丝毫不显香艳,只将两人看得脊背生寒。

    “妙净菩萨巡游,不拜速退!”

    他们连忙避开,不欲沾染上一点这糜颓到恐怖的气息。

    崔净嵘脚下一歪,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险些摔倒。

    “哎呀……”他回头一看,发出惊叫。

    他抬起脚,底下是一个血rou模糊的婴孩……不能说那是婴儿,因为它肩膀上面分明是个幼犬的头。

    那东西身上血迹未干,还连着脐带,并不是被崔净嵘踩死,而是从母体中出来时就已经没了气,被丢在这里。

    抬着神像巡游的人消失了,暖香飘出珠帘,珠光宝气压迫而来,让人透不过气。

    帘后传来一声女子惨叫,和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有个非男非女的尖细嗓音欣喜道:“太子妃产下犬、彘、羊、雉、狸,第六胎终于得了一个全头全尾的男孩,快去禀报陛下,咱们大盛的皇太孙出世了!”

    之后一片扑落落跪地的声音,“恭贺太子妃喜得麟儿!”

    那尖细声音又道:“快……把另外五个小皇孙的尸首装起来,放在玉盘中供给妙净菩萨。”

    几句话让两人如遭雷殛,不忍再去看地上的小小尸体,默默退了出去。

    此后每走一步,就去到一处新的地方。有仙门放弃苦修仙道,转求菩萨赐露速成仙法,于是沦为与合欢宗一般的秽乱之地,传承失佚、不得长生;有不得菩萨青睐的地方,为争一滴甘露,和睦亲友反目成仇,乃至发兵去别地抢夺;亦有不信菩萨神通的人,对人间水火感到恐惧失望,迁入深山隐居起来,却又因各种巧合遇上了妙净菩萨的信徒,逐渐被同化……

    他们越跑越急,一幕幕场景如花灯从他们周围飞旋过去,最后眼前一空,苍白的雪山重回视线。

    两人心有余悸的回头,看见自己的一只脚踏上湖岸,另一只脚还踩在水中。他们只是从水中的木桩涉过来而已。

    “这是幻术……”江嵋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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