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风云际会(二)： (第1/3页)

    「在双屿岛的那段时光，该是此生最开心的吧！」老人这样感叹，语气神情间依旧能够感受到无限缅怀。

    老人脸上满溢着笑意，开始说起军师徐惟学教他的那些兵法计谋，那些让官军连海都还没有看到，就铩羽而归的法子；他诉说着如何与假和尚明山哥徐海学习在海上排兵布阵，如何以少胜多、以小搏大；还有每天下午，都去找光头叔李光头教他潜水游泳，光头叔水下功夫极好，能潜在水里一两个时辰不说，还有一招空手抓鱼的本领，这是他怎麽也学不会的。

    说时老人不禁，m0了m0自己的脑袋说：「没想到我现在，也和光头叔一样空前绝後了。」

    当然，老人也重复说了好几次，他每晚都与汪船主所收的义子海峰哥毛海峰学习刀法，他的十八路地堂刀，据他自己说从未遭逢敌手。

    在双屿岛的一年时间里，有时跟着船主出海跑船，到过了不少地方；有时留守岛上，岛上人众，总能找到有趣的人，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名堂，直到那里发生了那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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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该是嘉靖二十六年的某一日。听说许岛主突然震怒，岛上的气氛也随之紧张了起来，耳语不断在流传，水手间也人心惶惶。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岛主为何光火？只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招集了各营各寨的头领、船主齐集大堂议事，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汪船主。不过，他们说我年纪还小，不让我跟。

    只是这种小事，一点也难不倒我！一年多来，议事堂就是我与小夥伴们玩捉迷藏的所在，所以我早早就爬上了大堂梁柱，等在那里，我可不想错过之後可能发生的JiNg彩。」老人的故事，总是这样没头没脑，但却总又能吊足一官的胃口，让他睁大了眼睛，眼巴巴期待老人往下说去，也总在老人莫名停顿中，不断催促着：「然後呢？然後呢？」

    老人在催促声中，继续说起那段往事…

    「混蛋，都说我们是海盗，他们才是明目张胆在抢劫吧！」许岛主一掌拍在椅臂上豁然站了起来，指向大夥问：「你们说说，这事该如何了结？」

    李光头的脸早已气得胀红，抢先说：「谢良这厮当真丧尽天良，仗着他家权势，欺压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否则我们当真没法再混下去了。大哥，今天不是我们要Za0F，而是这口气咽不下去，y是咽下去，我们也真没办法向兄弟们交代呀！」

    许岛主踱着步沉思着，此事关系太大，让他难以决定。

    「这次与过去可不相同，之前他借势压压价、欠欠货款，我们只要能吞得下来，也就认了忍了。但这次…，他扬言要向官府告发我们，要胁要去捉拿在岸上兄弟们的亲眷。这招实在太过Y狠，这危险，实在也不是谁说想担，就能够担得起来。」说话的是许岛主倚重的军师，江湖人称“鬼面算师”的林碧川，他冷着一张脸，边说边摇着头。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就只是放放狠话，目的在吞掉我们那笔款子，还是动真格的？」许岛主一直犹豫着这点。

    「当然，以谢家在朝中的势力，只要想做，还真没有什麽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如今这狠话已经撂在这了，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就算只是说来吓吓我们，我们也没有本钱不把这话当真。兄弟跟着我们出海卖命，不就是希望换得一家老小温饱，如今把这些人的X命摆上了赌桌，这一局由不得我们说不玩，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筹码，但对所有兄弟们而言，是至亲、是身家、是一切，我们似乎没有选择啊！」林碧川分析着。

    「没错，当初不就是看上他们朝中有人，衙门里的犬牙，不敢对他们的货物下手，我们才会跟谢家合作，没想到现在引火烧身，反被他们黑吃黑倒咬一口。」许岛主的四弟谢梓说。

    李光头正在气头上，赫然站起怒声问道：「你这是在说谁黑呀？」

    许梓惊觉说错了话，赶忙静声缩了缩头。

    许岛主瞪了自己四弟一眼，话题一转问：「所以这麽说，我们这次不动手也不行了？」

    「大哥，该出手了。这次我们再吞下去，下次其他盘商也有样学样，他谢家朝中有人，有权有势。其他盘商不也都是豪门巨户，哪个又是无权无势呢？如果都这麽Ga0，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他们欠的、吞的，可都是兄弟们的卖命钱啊！」李光头气愤道。

    许岛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於下了决心，转身坐回椅子上说：「好吧，我们这次就立个威，让他们也知道，有些人是欺负不得的！」

    「好，大哥好！」李光头兴奋呼应着。

    「只是那我们该何时动手，如何动手？」许岛主继续问道。

    林碧川分析：「事不宜迟，他们既然放了话，若有所行动，必然也是立即的，迟了恐会祸及岸上老小；另一方面，他们也必会预期我们将有所行动，而加以防范。因此，我们必须在他们做好准备前，迅雷不及掩耳出手。」

    「三哥说得有理，我也这麽认为，而且最好的时间，就在明晚！」汪船主一直静静听着，直到许岛主做出了决定，他才发表自己意见，而且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明晚！」诸人众口一词，对於如此紧迫的时间，无不感到惊讶。

    李光头首先，提出他的难处说道：「明晚太急，我的船队来不及回来！」

    许岛主却皱着眉头，沉Y片刻後说：「汪贤弟说得对，明晚是最佳时机，而且只在明晚。」

    「明晚十五，适逢满月大cHa0，我们的船可以驶过三北滩，绕到四塘闸口上岸，接着直取东山村，这一路到他们谢氏府邸，是最近路程的。

    如此，不但可以避开白石堰的桥头关卡，避免去惊扰了观海卫的驻军；而且待完事後撤离，不管是驻守在观海卫、或是余姚县城里的官军，在得报赶来之前，我们都有足够的时间登船入海。

    只要入了海，届时就算他们赶上，也不得不忌惮我们三分。这样是避免与官军正面冲突，减少伤亡的最佳途径。」汪船主详细说明，他主张明晚的原因。

    这层原由，许岛主明白，但他依旧面有难sE问道：「问题是我们岛上，现在有多少弟兄？」

    林碧川估m0着说：「两天前，我刚送一支船队下南洋，眼下岛上兄弟，恐怕在五百上下。」

    「五百？」这正是许岛主犹豫之处。

    「这不打紧，只要够快，人数其实不用太多，而且我们还可以把佛郎机人一起找上。」汪船主建议道。

    「找红毛一起动手？」诸人又众口一词，想都没想过。

    「由於谢家积欠我们太多财货，让我们也积欠了佛郎机人不少。不如这次我们和佛郎机人摊开了来说，让他们一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