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 (第1/2页)

    风很凛冽，巫禾贴身的衣服却湿透了，凉冰冰地粘在身上，不断带走他的体温。

    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他已经走了好几家店。那些店里都贴着招聘，可是没人愿意要他，因为他企图在上工的头一天就拿钱，老板却想免费试用他三天。

    总之就是谈不拢。

    在这之前，巫禾以往都在线上应聘，并不知道工作难找，但眼下情况容不得他那样悠闲。

    他已经从60块一晚的青旅，换到了15块包夜的网吧，身上剩下不到一碗面的钱，如果今天仍然不能找到工作，他恐怕要像流浪汉背上包去睡麦当劳，或者某条尿sao味熏眼睛的地下通道。

    想到这里，巫禾焦虑的心里浮现出恐惧，他立刻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全神贯注地观察周围。

    他看到了街角的一家洗车行，玻璃上贴着招工告示，他心里不报希望，身体却好似一滩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洗车行正在营业，门脸崭新，一看就是设计过装修风格，灯条交错，乍一看像台高达横卧在地上。店员们来来回回，在高压水枪的水雾里时隐时现。

    巫禾说明来意，很快被一名店员引进了休息室，坐立不安地等人去喊老板。

    他听见店员在外面叫，“老李！老李！出来招工！”

    休息室的铁皮顶上传来脚步声，巫禾透过玻璃门，看见一个肚腹胖大，打扮精干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巫禾交上了好运。

    “本地人呐，挺好，我今年跟外地的犯冲。”老李捏着他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拿远了眯着眼瞧，看清巫禾身份证号码的前六位，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你什么时候来干活？”

    “现在就可以。”巫禾依然很紧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那个，工资能不能一天一结，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可以么李老板？”

    “可以啊。”老李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不等巫禾彻底松口气，忽然停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文化水平咋样？你不好打架吧？上一个小伙就是暴脾气，没上几天班，给我打上了社会新闻，你瞅我这店装的好吧？都是因为他刚换的，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我不会打架。”巫禾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绝不在您店里惹事。”

    这么着，巫禾白天洗车，晚上在他住的网吧里找了份儿保洁工作，开始一天两班倒。手上有了钱，他从网吧又搬回青旅，租了一张板床。

    虽然床位窄小，也不够舒服，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巫禾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干这些活的时候他可以什么也不想。

    日子变得极其简单，一时间仿佛否极泰来，巫禾感到生活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动。

    这天是周末，洗车行的客人格外多，连老李都亲自穿戴上开始干活，巫禾也就没好意思准时走，而是帮老李打下手，一直到洗完最后一台车。

    老李晚上睡在店里，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驱赶店员离开，巫禾留到了最后，准备从外面帮他放下卷帘门。

    没想到，卷帘门放到齐肩高，老李忽然把他叫住，给他口袋里塞了个红包，“加班费。”

    不等巫禾错愕的表情消失，老李手背冲外对他挥了挥，一抬手把卷帘门彻底拉到了底。隔着门传来他的叮嘱，“回去吧，明天可以晚点儿来。”

    巫禾嘴角扬起，独自走在路上，越走越快，从走，变成快走，变成小跑，最终跑了起来。

    寒风依然吹，巫禾的心里无比畅快，他忽然感到，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某样东西。

    巫禾的上一份工作做的不快乐，他并不十分满意，也不十分厌烦，就是在一种平淡的麻木，和错觉般的不满之中日复一日。

    那时候想到未来他总是有些害怕，于是不敢多想，以为只要低头干活，盲目地坚持，幸福就会论资排辈，总有一天降临到他的头上。

    可是现在，当他真的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他发现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无论如何不会饿死。那虚无的恐惧就彻底消失了。

    巫禾的眼前豁然开朗，他看到了自己的力量。如果每个人都有开悟的时刻，对巫禾来说就是现在。

    巫禾快乐地在街上奔跑。

    夜已深了，路上空无一人，两块建筑工地夹出一条黑暗的巷道，巷道里面是监管盲区，因为堆满了建筑垃圾而显得犬牙差互。

    巫禾每天都从这里经过，因为走了太多遍，对那黑暗毫不畏惧。

    可今天有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