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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车裂〔连五马分尸都要用缓刑的方式 (第1/1页)
武帝面对不了这样的温柔。 明明,他这样凶。 他站起来退到一旁,挥了挥手,接了令,四匹马都挨了不轻不重的鞭子开始往前跑。 苏燮也逐渐腾空,四肢和脖颈被拉扯开来。 绳索越收越紧,窒息感亦如潮水般呼啸而至。 疼。 难受。 没想到,连五马分尸都要用“缓刑”的方式,武帝是有多恨他……苏燮如是想。 很快,他就没法再想了。 疼痛和窒息已经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他似乎看到自己曲折又荒唐的一生,在眼前走马观花一样上演。 那些同平渡恩爱的同床异梦的日子,那些遭受欺侮被迫承受的日子,那些被强行当作自己的替身在温柔与暴虐里来回荡漾的日子,还有如今行至绝路也不想求生的日子…… 每一次都好像没有了退路,却又每一次都被放过,继续折腾。 一度心死成灰,又一度在那人片刻的仁慈里“死灰复燃”。 他不能算是个君子。他想。 君子守端方,是绝不肯被溅了污泥,还苟活的。 君子死社稷,也定不会以己身救万民,还有私心的。 可他不仅苟活了那些时日,还在此刻,存了些难以启齿的私心。 想到那点私心,他心中一动,憋红了的脸粲然一笑。 眼前现出万点星辰,气息快要断绝,淅淅沥沥的液体滴落,sao味儿在旷野里扩散——他终是,失禁了。 成王之路上,被拉下王座。 君子之路上,被踢下圣坛。 苏燮只能做个普通人。 但王必须孤单地以身守天下。 君子则经常杀身以成仁。 而普通人,是有希望被庇护的。 士兵的佩刀割断了脖颈处的麻绳,窒息的喉道终于可以吸入新鲜的气体。 只是手腕处的绳子刚断,脚腕处准备动手的兵就被旋转的飞刀割了喉。 与此同时,两匹马身上俱被扎了一刀,受了惊,拖着刚从濒死状态回来的苏燮一路狂奔! 反应过来的武帝心慌不已,瞬间的本能迫使他飞身上了最近的马,独自追了上去,一骑绝尘。 追了半盏茶的时间,武帝终于与受惊的马齐平,他勾住马鞍,侧仰想要拉住苏燮,却听到破空之声,登时缩回了手,免于“伤残”。 飞刀扎在不远处的土里,武帝眯了眯眼——有刺客埋伏在周围。 他刚准备先找刺客,就看到了前方形势,眼神一闪。 苏燮被拖拽得眼冒金星,是以根本没想到,后边赶来的马上,竟然是武帝。 心中刚升起那么一点惊喜,武帝眼里的惊慌就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忍痛勾起上身往前一瞧,嘴角顿时抽了抽——好家伙,是悬崖! 武帝情急之下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也只斩断了一匹马连接的绳索。 距崖边仅几步之遥,没办法了! 武帝纵身跃起,往地上一滚,迅速拾起匕首反手一投,另一匹马连接的绳子终于割断,马儿掉下悬崖,苏燮也因势朝前滑落下去,却在关键时刻被武帝抓住了手腕。 大半个身子吊在崖上,全身又酸软无力,想要活命,全靠武帝的良心了。 但可能刚才的车裂是苏燮距死亡最近的一次,他的胆儿被彻底激肥,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小意思。 于是他对着趴在崖边龇牙咧嘴的武帝露出笑颜,欠揍地讥讽道:“哟~金口玉言亲自赐的死,又亲自来救,武陵你有病吧。” 武帝当然没时间去想自己有没有病的问题,因为刺客已向他逼近。 “快放手!这时候了,演什么情深!”苏燮自是看到了头顶持剑的刺客,也通过那双狡黠的眼猜出了是谁——覃雨出手,很难讲是针对他们中的哪一个。 武帝不能出事,就让他来终结这一切吧。 幸好他被抓住的是无力的右手,让他有机会用左手把武帝握住他的指头,一根根掰松。 而覃公公竟然也没有急着出手,追赶武帝的海门军队还得要一会才能到,所以他就那么抱臂看着苏燮满头大汗地忙活,看着武帝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可苏燮没有掰成功,他掰一根,武帝就紧紧握回一根。 苏燮比较奇怪的是,武帝看他的眼神充满眷恋,这很不符合他们当前诡异的关系。 “行了。既然陛下做不了决定,那就让老奴帮您一把。” 覃雨一剑扎到武帝的肩上,武帝闷哼一声,眉头拧成一团。他用空着的手捂住伤口,手掌仍大力地抓住苏燮不放,只是明显能感觉到抖抖索索,力不从心。 “人为刀俎的滋味儿陛下也体会到了,我心甚慰。”苏燮眨着湿润的眸子,笑了笑,话题一转,“平渡,我裤子还湿着呢,你说,到了黄泉会不会被其他鬼笑话啊。” “嗯?” 调侃的话让武帝心神一松,苏燮趁机猛得一挣,蓦地坠了下去。 “归一!!!” 惊惧的呼喊响彻悬崖,武帝果断跳下,如鹰隼般想要抓住脱手的猎物。 但坠落速度到底不同,不过刹那武帝便当机立断,使出轻功借力崖壁,将自己翻至苏燮身旁。 下坠速度太快,好在崖底够深。武帝伸出右手揽住苏燮护在怀里,左手顺势拉住了崖壁上的藤蔓。 但一手抓握的力度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藤蔓在武帝手中不断打滑,两人继续往下坠落。 期间,武帝的脊背不断撞到凹凸不平的崖壁,被尖锐的棱角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瞧着抱着自己的人疼得眉宇紧皱,苏燮心里揪得难受,“你后悔吗,平渡。” 后悔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悬崖的尽头等着的,也许是生命的终点。 “从未。”武帝咬着牙答。 他的视线对着下方,已然看到了崖底的深潭。 苏燮心里暖了几分。 他听出来了,这两个字不仅是在回答当前的困境,也是在回答他们相爱的那三年。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藤蔓减轻了他们下落的力道,但他们仍直接坠落到了较深的潭底。 武帝揽着苏燮沉了一会便力竭虚脱。 感觉到身上松了的手臂,苏燮了然,反手抱了武帝的腰便尽力往上游。 可苏燮毕竟刚受过大刑,这之前也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同武帝相比,他的精力好不到哪去。 只是他一松手,不仅他,武帝也要死。 凭着这个信念,他愣是一口气强撑着,把两人都带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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