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寒沁玉芙蓉（深夜毒发/查验身体/互相关怀/艰难抉择） (第1/2页)

    【二】寒沁玉芙蓉

    夜色如水，月朗星稀。

    这是对流沙来说依旧繁忙却习以为常的一天。经过约一年的经营扩张，如今的流沙，朝堂之上，有韩非和张良上下斡旋；江湖在野，有卫庄和紫女周转经营。所有人都越来越忙碌，每个人的心头都有着沉甸甸的压力，却也斗志昂扬。

    今天也是如此。虽然弄玉幸运地逃脱虎口，也拿到了蛊母。但流沙依旧要马不停蹄地安排明日和天泽的交易，毕竟人质在对方手中，总是有不可控的风险，来自朝堂的压力巨大。韩非和张良很快又匆匆入宫去做准备。

    紫女也忙于紫兰轩的生意和流沙在各地的经营，养着这么多人，自然处处都需要金钱，如今弄玉受了伤卧病，她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近日更是忙得废寝忘食。

    如此一来，流沙中的各种需要决断的日常事务和情报都抛给了卫庄一人处置。韩非不在的时候，说话最有分量的也只有他。加上江湖上的一些势力也需要平衡运用，所以他的工作也并不轻松。

    不知不觉，已到了二更多天。卫庄收起刚刚接到的韩非从宫里发出的传信，特意调了七绝堂一队弟子过来，只为配合明天的布局，趁韩非和血衣侯拖住天泽之时，趁乱将被绑架的太子和公主带回。

    “下去吧。”

    吩咐完明日的布排后，卫庄也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那队人刚要离开，忽又听卫庄道：“等等。”

    领头的一人抱拳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卫庄思索了下，方道：“再留下几个精细之人，守住紫兰轩各个出入口。明日继续闭门谢客，任何外人都不能放入。”

    “遵命。”七绝堂弟子很快便领命而去。

    卫庄也准备回房歇息，便向楼上走去。常年夜间才最喧闹的紫兰轩，今日傍晚就已破天荒谢客，此刻已彻底沉寂下来。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这栋华美富丽的建筑，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熏香酒香和脂粉香混合的味道，也是这温柔乡独有的糜烂气息。紫女此时还没有回来，看来是被事情绊住了。而弄玉在今晨被救回后，白天醒来了一次，大致讲了经过交出蛊母，便又昏睡过去。紫女后来又看过两次，见无大碍，便也放下心来。临出门还嘱托卫庄帮着照应些，又命弄玉的两个侍女时刻留神，这才离去。

    卫庄悄无声息地走至二楼，经过长长的走廊，忽然想起紫女的嘱托，好像有几个时辰没过问弄玉了，便调转方向准备去看一眼。

    他走到弄玉的房门跟前，刚要推开门，不料却听到房内传来细微的呻吟，心中微微一愣。

    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见里面没点烛火，只有月色从窗外洒入。房内弥漫着一股安神香的味道。向前走了几步，只见派来看护弄玉的两个侍女已困得东倒西歪，躺在隔间外面的小塌上睡着了，不仅摇了摇头。他穿过一挂珠帘又绕过一架屏风，弄玉正睡着的床榻才显露出来。

    卫庄走近前查看，借着窗外的月色，发现弄玉紧闭着眼睛，似乎依旧昏睡未醒，嘴里却时不时传出些虚弱的呻吟之声。若不是他内功深厚耳力一流，旁人在门外未必会听到，如那两个侍女便睡得一无所知。

    这样看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卫庄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背轻触了一下弄玉的额头，只觉温度低得有些不正常。只得又从被子里将她的一只手摸出来，将二指搭在她的脉上。

    渐渐的，卫庄的眉头凝结得越来越紧。

    弄玉的脉象非常古怪，时而跳动激烈，又左冲右突；时而微弱缓慢，又沉重滞涩。不像任何常见病症。除此之外，手腕上的皮肤触摸起来也异常冰冷。

    看这样子，不似普通的低温，竟像是中毒。

    卫庄只略知一些江湖人知道的粗浅医术，寻常病症救急之时够用，更复杂的病因却是诊不出来。他抽回手，打算派人去请医者。

    不料，他刚要迈步转身，弄玉细微的呻吟声却突然大了起来，呼吸也越发急促，甚至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瑟瑟颤抖个不停，似乎正经历着某种强烈不适。这让他愣了一下。压下心头的不安，他扯开了弄玉的被子，见她依旧穿着回来时那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便又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肩头，发现她凉得好似刚从冰水里捞上来一样，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且还有不断加重的趋势。

    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奇异症状，卫庄也从未见过。在弄玉断断续续的低吟和涔涔冷汗中，卫庄忽然联想到她此前的遭遇，脑中跳出一种可怕的猜测，将眼前的情景联系了起来。

    他当机立断，转身将床头的蜡烛点燃，把烛台端了过来。

    影影幢幢的光亮照射在弄玉的脸上，只见她原本淡粉的唇色已因寒冷和出汗脱水有些发白，秀眉紧促在一起，卷翘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卫庄注意到她紧闭的眼皮下面，眼珠在快速地转动，似乎正做着噩梦拼命想要醒来。见状，他不再犹豫，将弄玉包裹着纤颈的黑色衣领向下拉开了一些，又一手将烛台凑近俯身查看。然后他极不愿意的看到，弄玉的颈子上，表皮已隐隐浮现出几根极细小的暗红色血管纹路。

    卫庄心中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松开手，心乱如麻地思考着对策。就在这时，手上端着的蜡烛突然炸了个烛花，弄玉被光影剧烈地摇晃惊动，终于从噩梦中猛然睁开了双眼。

    “紫女……jiejie？”

    她发着愣，将这个称呼下意识脱口唤出。迷茫地眨着眼睛，好像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又觉得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便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是我。”卫庄低声道，将烛台重新放回原位。

    “是卫庄…大人？”弄玉显得有几分意外，她从迷惘的感觉中缓了缓，又开口道：“紫女jiejie呢？”

    “她有要事要处理，还没有回来。”

    “那你……”

    “她临走前托我照应你一下，刚才我经过时，听到你似乎有些不适，便过来看看。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很冷。”弄玉像是刚反应过来，意识逐渐清晰后，立刻抱着双臂缩成一团。

    “我刚为你诊了脉，你脉象混乱，已经中了毒。”

    “中毒？什么…时候…”弄玉的声音因寒冷有些颤抖。

    “据我推测，你在那炼蛊的寒窟之中被蝴蝶划伤，又从伤口被寒气侵入。那些血色蝴蝶多半就是拿去炼制蛊母的蝶蛹孵化之后的产物，含有同样的毒，会加剧寒气入体的症状。白天时尚且无碍，夜晚温度降低便会发作。”停顿了一下，卫庄接着道：“还有一点我需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