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猪》 (第6/7页)

己的身体里，所以拼了命地鼓起胖胖的肚皮，想要和主人的身躯贴得更紧密一些。

    它太爱它的主人了，以至于想要永远和他待在一块。

    它在这段幸福的时间里又开始思念起从前，想念在主人的有力的臂弯里，在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的感觉。

    它作为一只被人类拉扯长大的，在溺爱中成长的猪，理所当然地爱着抚养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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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临的时候，小猪被带到了主人的房间里，回到那个它生活过许久的地方。它看到房间内熟悉的装饰：高高的堆满书籍的书架，主人的床——它曾经在上面玩耍过，木桌，酒柜，还有地毯……这些它在独自一人入睡的深夜里常常梦到的东西让小猪在进来的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温暖的家里一样，使它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睛里奔涌而出。

    它哼哧叫唤着主人，扒拉地上的毛毯，似乎是想要告诉主人：我曾经在这儿撕咬坏了地毯，又在这儿躺在你的双膝上，安静地看着你的模样。

    幸福的回忆如同雨珠打落进了小猪的脑海里，它从一开始的细雨毛毛变成了大雨滂沱，那些对它来说无比珍贵的时间占据了它的脑子，而涌现出来的最为清晰的，就是主人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手掌，轻轻的嗓音，以及他无限度的，对它的包容和关爱。

    它想要站起来用脑袋去蹭蹭主人的身体，但它没办法再做到了，只能眼巴巴地望向主人。主人是了解小猪的，他明白小猪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小猪的身旁，用额头抵着它宽厚的额头轻轻蹭了几下，随后又张开双臂，作出环抱住它的模样，又拼了命地将小猪抬起来，却纹丝不动。

    他低低地笑着，拇指摩挲小猪暴露在空气里的牙龈和发黄的牙齿，柔声地说：“我已经抱不起你了。”他亲吻上小猪的眼睛，眼神和语气中满是浓烈的愧疚，和自我责备：“对不起，我本想在你生日这天拥抱你，像从前一样，让你躺在我的身上。”

    说完，他站了起来，在小猪的无限感动中走到房门前，看着它有些焦急和困惑的眼神，才解释着说：“我给你准备了蛋糕，算是弥补。”

    主人在不久之后推进来了一个装饰精美的蛋糕。

    那是一个不该属于畜牲食用的蛋糕，它并不是由谷物以及蔬果制成的，而是涂满了奶油的，用面粉，鸡蛋，和糖烤制出来的，属于人类的东西。在雪白的平整的奶油上面，甚至有用黑色的巧克力写出来的一些字母——是一个名字，以及祝福。

    他在小猪惊诧的表情中往蛋糕上插上了蜡烛，用火柴划拉着木盒燃起的火焰将它点燃，又从一旁拿出了一顶漂亮可爱，有些滑稽的帽子戴在了小猪的脑袋上面。

    他亲吻小猪动容的脸，轻轻地为它鼓掌，随后笑着说道：“你可以许一个愿望。”

    小猪哼哼着，似乎在诉说着它的愿望，他笑着耐心地告诉小猪：“你的愿望不能告诉任何人，只需要藏在心里，让自己知道就好。”于是小猪乖乖地闭上嘴巴，不再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小猪许愿之后他将身体稍微向前探去，替小猪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然后将那只漂亮的蛋糕拿过来放在了小猪的面前，示意它可以享用属于自己的食物。当他看见小猪对这个从没看过的东西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

    “吃吧，”他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小猪把脸蛋埋在了蛋糕上面，像平日进食一样用鼻子拱动食物，将蛋糕弄成了一团稀烂的模样，它哼哧哼哧地呼气，不断搅动送进嘴巴里面的蛋糕。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小猪惊讶，在舌头上化开的带有淡淡甜味和奶香的奶油让它觉得欣喜。

    它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的东西，它竟然不知道人类的食物是这样可口。

    它贪婪地大口咀嚼着品尝，又忽然想到了它的主人，于是它咬起一块沾着奶油的蛋糕，哼哼着送到了主人的嘴边。

    它并不知道蛋糕对于主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食物，在小猪的世界里，这只蛋糕是新奇的无上美味，是很珍贵的东西，所以它想要将这样珍贵的食物分享给它挚爱的主人。这是它能够回馈给他最好的东西了。

    主人并没有嫌弃它发黄的牙齿和黏腻口腔里咬着的食物，反而是开心地接受了它的分享，将那块蛋糕吃进嘴巴里，又吞咽下去。

    小猪看着这样的场景，感觉到了要冲昏头脑的幸福，它知道这一天是它最开心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它最幸福的猪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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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安静地坐在一旁，耐心地看着小猪进食，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在小猪即将要把蛋糕吃完时才说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他站了起来走到小猪的面前，然后蹲下身体，捧着它的脑袋，又松开手来抚摸它的脸庞。主人微笑着看着它，黑色的眼睛在发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漂亮，又有些诡异。

    小猪眨巴着眼睛看着主人。它不再奢求什么礼物，在它的心里，主人的陪伴已经是它渴求的一切了，但它仍旧觉得好奇，觉得期待，因为这只被主人圈养的畜牲极度享受主人对它的好，它能够从主人的偏爱和重视中获得满足和幸福。

    而下一秒，它的满心期望也变成了伴随它生命消逝过程中的绝望——主人将一把挂在腰间刀鞘里的稍长的锋利刀子用力地插进了它的脖子里。

    尖利的刀刃切断它的血管，割开它的rou，它温热的鲜血在一瞬间迸发出来，溅到了墙上，地上，主人的身上和它的脸上。

    小猪因为疼痛而开始发出了尖锐的猪的嚎叫声，而它的主人则是用力将长刀往更深处送去，又往旁边开始切割起来，直至将它的脑袋切离一半，主人才松开手，让它沉重的身躯直挺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猪在倒地时一直望着他，它看见主人的神情是平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与害怕。它能在主人冰冷的黑色眼珠里发现兴奋的神色，这时候小猪忽然想起来被主人扔进猪圈，被啃食脸蛋的时候，站在栅栏外的主人也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它。

    他的表情是戏谑的，没有一丁点怜悯，没有悲哀与难过，只有兴奋，以及对它的不加掩饰的讥讽。

    它躺在地上，已经不觉得疼痛了，只能感受到血液从伤口里不断流淌出来，觉得眼前渐渐变得漆黑，变得模糊不清。它在这时候仍旧没有恨它的主人，就连一丁点厌恶都不曾存在，它拼了命地瞪大双眼，看着他，试图将主人的模样留存在自己的脑子里久一些，在它即将结束的生命里充斥得满一些。

    它在挣扎着，想要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光延长一些。

    后来小猪还是哭了，控制不住的悲伤泪水从它灰蓝色的眼睛里滑落下来，让它本就模糊的视线变得更加混沌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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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看见了那个温柔笑着吃下它递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