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松一句话的事 (第2/2页)

  是的，师父很强，并且在宗门里是绝对的一言堂，把我一个先天杂役弟子圣体弄成大师兄都没人有什么意见。眼下若是他愿意出面保我，我本身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事也就顺理成章压下来了。

    下面一群形形色色的人现在都安静如鸡，我看到对面那几个年过半百的长老已经气的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了，大概是他们觉得师父曾经被蒙蔽了双眼把我这摊烂泥扶上了大师兄的位置，现在出面保下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我的右眼皮跳了跳，以我拍须溜马的经验来看，我觉得师父并没有想干涉的样子。

    桑仙君出手果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在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抬手就是致命的杀招向我冲来。剑气的余波擦着我身边掠过，带给我的惊吓不异于被人举着枪爆头。我以为我会吓得牙齿打颤，实际上我只是眼睛睁大瞳孔微缩，跟个蜡像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

    “咦？”

    我觉得我真的是期望放太高了，以现今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认知和人妖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师父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保下我，好用的杂役再调教一个出来就是。况且以我察言观色的本事来看，他那个眼神绝对是已经忘了我是谁吧！！！

    额上的冷汗狂飙，我看着桑回脸上的神情随意，短暂的诧异之后又蓄着下一击——

    “等一下，师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在我们这个门派，像我一样顶着所谓大师兄又或是什么执法弟子之名的芸芸众生都只是桑回仙君的挂名弟子，平日里见到也不过恭恭敬敬地称一声仙君，而有这个资格能当面称桑回为师父的只有那位，桑回捡到的小凤凰化身，兼职灵宠和小师弟的程雪松。

    桑回这个装逼犯，人家好好一只火凤凰，他非得要取个冷冽的名字来彰显高高在上的架子。什么，你问程雪松为什么没被打为异类，神兽的事，祈福祥瑞的跟你们低等妖兽能比吗？

    虽然已经摆烂，但是听到程雪松出口打断我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希望。这么一想我上任大师兄期间也干过不少滥好人的好事，难道这位程师弟曾经也受过我的恩惠？师弟，大明湖畔那只我从橘妹儿嘴下救下的小红鸟是你吗？我是夏雨荷啊师弟。

    程雪松柔柔的声音说着，“混元峰上清净，也没见着几只通人性的妖兽，眼下有个现成的，雪松倒是想讨过来玩个新鲜。”

    底下的长老们隐隐有些按捺不住，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本来也未必所有人都认可这瑞兽的名头，程雪松那雌雄不分的体质和平日里那矫揉造作的态度都让老古板们很是恼火，不过是眼不见为净强忍着。

    现在两头妖兽要凑在一起？夭寿啦，那还了得，这天不得被他们给翻了？他两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计划，说不定我李纪桐的出现就是他程雪松一手安排。

    长老们很紧张，生怕桑回一个美色上头就同意了；我也很紧张，甚至在想难道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众所周知，‘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如果我去伺候程雪松，那桑回丢给我的大师兄的一堆杂事，还有平日里还得挖空心思伺候他老人家这些事都不用干了。

    这么一想，我望着天上二人的眼神甚至有几分期待和渴望。我可以，我最擅长给人当狗了，只要给的价格合适什么都好说。

    因着徒弟的话桑回这才拿正眼打量我，端详了我半天，他又“咦？”了起来，大抵是认出来我是谁了。我则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呵呵，高岭之花，只会嗯，啊，哦，咦，衣食住行都要人伺候的低能儿。

    在桑回心尖宠轻描淡写两句话之下，我被宣布从此是程雪松的杂役，可以逃避这次罪责。啊顺带一提我美好地从此只用伺候一个人的设想也没能实现，桑回这个狗东西给我下了妖兽血契，对象是他自己。意味着只要他想我也得随时随地地爬过去伺候他，麻了，这辈子都躲不开这个鸡毛仙君了。

    想起在这之前遭受的诘问和伤害我的内心还有些恍惚，最终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简短的，轻如鸿毛的两句话就解决了？尽管这事莫名其妙，但当桑回下在我身上的血契起效时我也认了，我确实是个妖兽，不是什么术法陷害呈现的假象，被讨伐倒也没啥好争议的。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可能会加深对权贵阶层的印象，然后默默下决心自己也要成为这样手握力量的人。我不一样，我是个‘人淡如菊’的人，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这件事让我发自内心地感慨抱个好大腿真重要。

    事实上已经被围殴了一天一夜的我眨巴眨巴眼睛，整个人身心松懈下去的时候终于迟来地感受到了浑身粉碎性地疼痛和难以抗拒的疲惫。于是我两眼一闭，安详地当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