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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黎明还有两、三个小时，我牵着孙夕晨的手，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你以前明明不敢这样一直盯着我看，现在变得好大胆。」孙夕晨m0了m0我的头，他的一颦一笑，都让我舍不得移开目光。

    「孙夕晨，你长得好可恶，你的一切都好可恶。」

    他摇头失笑，「时间不多了，你却对我说这种话？真让人伤心呢。」

    「如果你又消失了，我一定……」

    孙夕晨打断我的话，「江云絮，答应我，别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我鼻子一酸，又想掉眼泪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我在兰屿的海边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也不会偷偷跑回兰屿练习冲浪，更不会……

    「你还记得你为什麽会说想看我冲浪吗？」

    我咬住下唇，没有回答。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父亲的遗物里，有一块冲浪长板，你说你父亲应该是想藉由冲浪释放心中的悲伤，但你父亲还没学会冲浪，就不幸过世了。所以你才会说，想看看我在海上遨游的样子。」

    为什麽我那时会说出这种话呢？

    如果我没有这样说，就不会失去他了。

    「江云絮，我这麽做不全然是为了你，我自己也很想试试踩在浪上是什麽感受。还有，我来到兰屿的那段日子过得很快乐，看遍了星空与海洋的美，还和部落的人变成朋友，学了一款名叫土石流的调酒，原本还想着回去要教何安……」

    我泪如雨下，「孙夕晨，没有别的办法吗？你都能复活一个月了，不能永远复活吗？」

    他把我拥入怀中，我用力捏紧手心，我好恨我自己，恨所有的一切。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失去，是不是我们不要认识b较好？」

    「我很幸福喔，因为认识了你，我变得……非常非常幸福。」孙夕晨温柔地扳开我的手指。

    「我做不到……孙夕晨，我真的做不到！」我崩溃大喊。

    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一次一次要我深呼x1，「你做得到，你看，你平衡感那麽不好都能学会冲浪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能好好的。」

    「我一定……没有办法再Ai上别人了。」我的眼泪沾Sh了他的手指，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他愈是这样，我的心就愈痛。

    「既然你过去Ai过我，以後一定也能再Ai，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你早就愿意相信自己能得到Ai了。」

    「所以你才希望我想起一切？」我泪眼蒙胧地望着他。

    「嗯，我要你想起自己的改变，不要因为我而忘了那些。」

    天际微微透出白蒙蒙的光，时间所剩不多了。

    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话题上，我还想再和他说更多话，还想再握着他的手，还想……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他一起做。

    「我也很幸福，孙夕晨，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很幸福。」

    「嗯。」他的声音有点哽咽，「这一个月和你重新认识，我很快乐。」

    「你很坏，一直说我们过去的事，都不知道我听了有多心酸。」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醋桶一定会生气。」

    「还让我以为你是一个多麽小气的人。」我没好气地说。

    「你每次都把内心话全写在脸上了，我憋笑憋得好苦。」

    我心慌意乱地低头看着他与我交握的手，他的手愈来愈透明了，冰冷的触感也渐渐地消失。

    「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再自杀。」孙夕晨柔声说。

    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答腔。

    「答应我，不要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代替我继续感受这个世界。」

    我想再握紧他的手，可是我的掌心里空落落的，我什麽都没能握住。

    「真的很想哭的时候，就去海边吧，我永远会陪着你哭。」

    「在那个瞬间，你有後悔什麽吗？」我话音沙哑地问。

    「後悔没能再好好吻过你一遍。」孙夕晨变得透明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

    「可以再对我笑一下吗？」

    面对他最後的请求，我用尽力气挤出笑容，直到太yAn从海平面升起，直到yAn光穿透了他的身躯，直到他彻底消失在晨光里，一滴泪落在了我的掌心。

    我终於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以及过去与他共同度过的每一段回忆，都让我好痛。

    我边哭边走回民宿，在打开门的瞬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如果可以，多希望这只是场梦，梦醒了孙夕晨还在，我们还很好，可能偶尔会斗嘴，会嚷着说不想看见他，但到了晚上我们又会和好，一起吃晚餐、喝点小酒，相拥着迎接新的一天。

    那些再平凡不过的日常，是我最奢侈的愿望。

    哔哔哔──

    闹钟老是在响了几声後出现刺耳的破音，我每次听都觉得好笑。

    「我们什麽时候才要换新闹钟啊？」我翻身抱着孙夕晨，他身上有着好闻的柔软JiNg香气，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不觉得早上听到这种声音，很快就能醒来吗？」他习惯X地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

    「被这种声音一吓，就算做了美梦也会立刻忘光。」我不以为然。

    他长臂一伸，轻松把我抱到他的身上，我俯视着他，觉得他刚睡醒的样子看上去傻傻的，b平常的他好欺负多了。

    「有我在，你还需要什麽美梦？」

    「恶！一早就这麽r0U麻，想吓谁？」

    「你明明在偷笑。」

    「哪有，我要去刷牙了啦。」我想下床，他却抱住我的腰，露出邪恶的笑容。

    「还是今天不要上班了？我请假。」

    「不行！大sE胚。」我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马上吃痛地松手，我迅速从他手里逃脱，走进浴室。

    「江云絮。」他在房间里叫我。

    「g麽？」

    「我Ai你。」

    「嗯，我也Ai你。」

    「好敷衍。」

    我从浴室门口探出头来，朝他笑了笑，「孙夕晨，我对你说的每一句告白，都不是敷衍。」

    「你说……我们如果结婚了，还这样以全名称呼彼此，会不会很怪？要不要从现在就改叫老公老婆？」

    「恶心！」

    哔哔哔──

    闹钟熟悉的破音声，把我从梦中叫醒。

    我按掉闹钟，来到兰屿这段时间，我每天几乎都在闹钟响起前自动醒来，直到今天闹钟才总算有机会发挥功用。